回到了陈言希家的顾盼烟躺在沙发上,一点也不客气地催促道,“我饿了,快把饭端上来。”
“别急。”
陈言希将手机收起来,不理会顾盼烟的催促,继续投喂小玉米蛇。
顾盼烟看着陈言希和那条蛇,有些疑惑。
她每次去逗那条蛇,这小玉米蛇立刻就竖起身子,弹射起步要咬她,但眼下,那条蛇像是丝带一样缠绕在陈言希手腕上,乖乖接受陈言希的投喂,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攻击性,像是换了条蛇一样。
“它怎么不咬你?”她疑惑问道。
“她熟悉了我,当然不会咬我。”
陈言希回答道。
“熟悉?”
顾盼烟更疑惑了,“蛇也会认人吗?”
蛇不是冷血动物吗?
“她不认人,但她认环境。”
陈言希解释了一句,“她熟悉了我身上的气味和体温,知道这是我对她无害,知道我这里是一个比较安全且还吃的到食物的环境,自然就不会再攻击我。”
“有点意思。”
看着陈言希手腕的丝带,顾盼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看得我也想养一只了——如果它能帮我咬人的话。”
“……你可以尝试一下。”
陈言希说。
“算了。”
顾盼烟又变回懒散地样子,倚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从小到大就没养活过什么东西,还是不浪费钱了。”
“嗯?”
陈言希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顾盼烟打了个哈欠,随口讲述道:“小时候养鱼,养了不到三天就死光了,我不服气,又去买了只乌龟,结果才一周就被我养死了。后面还养过兔子和麻雀,兔子刚来我家的第二天就死了,麻雀是我捡的,本想把它养大然后放生,结果在放生的那天被邻居家的猫给扑了下来,成了它的午餐……”
陈言希:“……”
这种阎王一样的经历,她有点没法评价。
只能说:“很精彩的经历。”
“小时候不懂事,养死点东西多正常。”顾盼烟耸耸肩,“你小时候就没养死过东西吗?”
陈言希沉默了两秒:“我小时候,没有养东西的机会。”
顾盼烟不知道陈言希的经历,所以并没有听出这句话里蕴含着的意思,只是嘲讽似的说道:“噢,差点忘了,你是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跟我这种农村土妞不一样。”
陈言希轻轻摇头:“我很羡慕你。”
顾盼烟本想再嘲讽她两句,但盯了她两秒,发现她的言语和神色不似作伪,嘲讽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耸耸肩道,“谢谢,我也很羡慕那时候的自己。”
当然羡慕啊。
那是她这一生中少有的、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时光。
陈言希没有接话,似是有意扯开话题一样地问道:“邻居家的猫把你养的麻雀吃了,以你的性格,肯定会报复的吧?那只猫的下场还好吗?”
顾盼烟沉默了两秒。
猫的下场确实不怎么样,但她其实没有报复。
是她的爷爷帮她报复了。
那时的她软弱又胆小,虽然在看到自己费尽心思养大想要放生的麻雀,被那只猫扑下来的时候,心里非常生气,也想去报复,但那只猫跑得特别快,一下子就窜进了邻居家里,她根本不敢去邻居家里找那只猫算账。
既愤怒,又悲伤,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哭着去找爷爷告状。
爷爷得知后,二话不说,捡起一根棍子就带着她去邻居家找到了那只猫,“啪”的一下就打断了那只猫的一条腿。
邻居并不在乎那只猫,但是爷爷这么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闯进来打他家的猫,这让他觉得折了面子。
什么打他家的猫啊,这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
村镇很小,大家都互相认识,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村头大妈大婶的努力下,不到半天就全村都知道了。
所以小村镇上的人最重视的就是面子,让他折了面子,简直比揍他一顿还要难受。
因此,在那只猫的腿被打断后,邻居当即就气势汹汹地跑出来兴师问罪,要顾盼烟和她的爷爷给个说法,不然这事没完。
当时小顾盼烟脸上的眼泪都还没干呢,见邻居这么凶,她有些胆怯,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那只猫吃了自己的小麻雀。
但邻居却很不屑:“一只麻雀才值几个钱?满大街都是的玩意,就因为这你们就打我的猫!?”
小顾盼烟不服气,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爷爷拉到了身后。
爷爷慈祥地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对她说:“多说无益,小烟啊,记住,解释是没有用的,跟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解释都是没有用的,因为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是错的。”
她年纪尚小,听不太懂,就问:“那什么才有用呢?”
爷爷把手里握着的棍子给她看:“这东西才有用。”
她还是不理解,后面看到爷爷用棍子把邻居的腿也差点打断,邻居惨叫着求饶的时候,她似懂非懂。
直到爷爷去世之后,她才终于彻底明白了这个道理。
教育具有延时性,爷爷先前教她的所有道理,都在爷爷去世、她重回学校、举起凳子砸向造谣同学的那一刻起,彻底融会贯通。
让她一举从那个软弱胆小的小女孩,变成了现在的顾盼烟。
人到底要花多长时间,才能理解老师亲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