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毒,算是一种比较笼统的称呼。
在群妖之中,妖毒其实可以细分为两类:一类是妖怪们自己炼制的诸如仙见愁一样的毒物;另一种便是生来就携带着一身毒素的生灵,当他们修炼成妖怪后,使用的法力也常常伴有妖毒,而这样的妖怪在群妖之中并不少见。
所以仙人们下凡捉妖时,如意袋中也时常备着些医仙们炼制的或是祛毒或是压制妖毒的灵药,毕竟妖怪们心思歹毒手段阴损,让人防不胜防,尤其在妖皇上位前,更有着仙见愁这种医官们暂时还没研究出解药的邪物。
但这些专为仙人们炼制的祛毒灵药并不适用于凡人,所以岑双才说,不管小王爷如意袋里的都是些什么稀罕东西,都不如一颗去疾丸见效。
现在,他们便在老人的帮助下,用加入了去疾丸粉末的水在一处坪地摆摊,等待老人说服村民并将村民们带过来服药。
岑双坐在一张板凳上,面前铺着一块从如意袋里扒拉出来的青色绸布,看着很像床单,不太确定,也可能是餐桌布,或者是他平时和月小烛他们几个野炊时用的野餐布,总之此时那深青色的布匹被他铺陈在地面,上面还放着一坛水,坛边则摆放着个装水用的小杯子,里面也早就装满了去疾水。
除此之外,当他从老人家里搬出板凳时,还非常顺手地将老人家的蒲扇借了出来,此时他坐在板凳上,非常应景地捞起袖子,赶苍蝇似的时不时扇一下风,可以说是在沉浸式摆摊了。
一抬头,就发现容小王爷正失去表情管理地看着他,岑双看了他几眼,不由提醒道:“小王爷,你手不痛么,我看那刀子都割到你的手了。”
那小刀乃是一件法器,自然能伤到作为仙人的容仪,彼时也不知他怎么转刀就转伤了手,被岑双一提醒,才停下动作,表情古怪地瞪了岑双一眼,又背过了身。
岑双被瞪了也不恼,始终是个笑吟吟的样子,只是没有再看那位容小王爷,手中的蒲扇漫不经心地扇动着,另一只手撑着下巴,并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
倒是那位容小王爷在给自己擦了药后,朝岑双走近几步,又在离那青布一步开外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人。
就这么盯了半响,眼看着不管他怎么盯岑双也没反应时,才终于抿了下唇,说道:“喂,就是那个,他们说你之前被流放,是因为你在人间屠城了,真的假的?看老头之前的态度,那什么人间三大惨案的最后一案,莫不是你干的?”
原来他纠结犹豫,好奇不已,时不时看岑双几眼,是一直惦记着这件江笑没有说完的事,眼下寻到独处机会,他终究是好奇心作祟,没忍住问了出来。
不愧是容小王爷,约莫在他看来,比起刻意去打探那些真假难辨的传言,不如直接问本人来得实在。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
岑双摇扇的手停了下来,支着下颌侧过头看着他,含笑道:“小王爷,我们认识多久了?”
容仪奇怪道:“没多久,怎么了?”
岑双似笑非笑道:“那你不应该先成功引起我的注意,然后想办法成为我的知己,之后备上一坛琼芳酒,再来问我这个问题么?”
容仪皱着眉,问他:“你什么意思?”
“在我们还不熟的情况下,就这样打探我的生平,可不礼貌呀,小王爷。”说完这句,岑双缓缓起身,朝着容仪走近几步,站定时,先是一弯嘴角,旋即正色道,“容仪,你耳朵露出来了。”
在容仪慌乱地往头上摸时,他哈哈大笑两声,又将手中的蒲扇丢到了容仪手上,转身之际,丢下一句:“别摸了,骗你的,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帮仙君他们找东西。”之后也没看身后的容仪是个什么反应,直接离开了。
江笑与清音之前便结伴离开了,看着一点也不怕他和容仪打起来一样。
虽然岑双没有跟容仪打起来,但是他多多少少还是被无聊到了,所以他十分干脆地将对方扔在那里等老人将村民们劝过来,自己去寻找赏心悦目的清音仙君以及好玩的江笑贤侄了。
不久前,在清音仙君确认晴雪村民的疫病是由妖毒引起后,他们便决定分成两队,分头行动,由仙君与江笑去晴雪村查看妖毒来源,而岑双与容仪则留下给村民们发放解药。但一来岑双认为发放去疾水一事一位仙人便可搞定,二来在村民们久久不至的情况下,他暂时离开一会儿,也没什么问题。
由于他们并没有在晴雪村发现妖气,所以即使确定了是妖毒导致的疫病,也并不能立即推到妖怪身上,正相反,如果有人因不知名的缘由得到了妖毒,再将之投入村民们时常饮用的井水之中,又或者洒在菜地田地也不无可能,仙君他们在村中探查,为的就是确定是否是人为投下的毒物。
倘若真是人为投毒,他们就更需要将毒源找出来。那两人已经出去了一会儿,若是分头行动,再用上法力探查的话,想必也查看得七七八八了。
大抵如此,所以当岑双找到那两个人时,他们不知是已经忙完了正事,还是查线索的时候恰好撞在了一起,总之他二人一道站在一口古井前,看样子正在交谈些什么。
察觉到那两人没有用隔音咒,岑双便没有急于过去,而是先将四周打量一眼,由于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藏身的树木,他便轻手轻脚地躲到一处墙后,探出半个头,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江笑站位离井口不远,侧对着岑双,也不知方才清音仙君询问了一句什么,此时他挠着下巴,打着哈哈道:“这个,都是谣言,谣言罢了,清音仙君,我们一道同行这么久了,就是我不说,你难不成还看不出么?”
仙君背对着岑双,所以岑双看不到仙君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清越好听的嗓音,淡淡的口气,莫得感情地说道:“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