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走路的岑双并非不想直接飞到占星殿,取了浮世鉴就离开,奈何眼下没有法力,还不能把千纸叫过来,只能先这样走着。
没走多久,便察觉到有人跟了上来。
那人既不上前,也不出声,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在岑双身后,哪怕岑双故意绕到灵花台上,人也一路跟了过来,直至岑双站住不动,好似在眺望无边云海,对方才缓步上前,停在岑双身侧。
转过头,岑双微微笑道:“清音跟着本座作甚?方才你不是说,灵仁殿主有要事托付给你。()”
清音道:算不上要事。?()”
岑双道:“沉梦上仙的事,就算原本不是要事,在清音这里,都是要事罢。”
“……”
岑双觑他一眼,哼笑道:“怎么不说话,被本座说中了?”
“不是,”清音侧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缓缓道,“岑双,你在生气?”
“……”岑双目视前方,漫不经心道,“本座没有。”
清音却笃定道:“你生气了。”
这话不止笃定,还含着轻微的笑意,轻易便点燃了岑双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也可能不是怒气,而是……说不上来,总之胸口酸闷,不太舒服,让他暂时不太想继续留在这里。
岑双不是个喜欢为难自己的人,是以离开的念头刚升起,便立即付诸行动,脚步一转又要往前走。
只不过,他这厢才迈开一步,就被对方拉住了手。
温热的感觉自手上传来,让常年体温冰凉的岑双难以忽略,眼眸半垂,视线往下,看向那只拉着自己的手。
手的主人似乎也没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因而岑双不止能感受到对方不让他离开的强硬,还能察觉到其中的僵硬。
半响无人说话,也没有其他举动,唯有清风跳过起伏的云烟,自二人之间穿梭而过,送来灵花的芳香。
岑双指尖挣动了下,清音才反应过来,当即松开了他,人也往后退了一步。
岑双也往另一边迈了一步。
被拉过的手倏地缩回袖子里,若无其事地欣赏起漫天飘荡的风灵花。
倒是没有要立即离开的意思了。
也可能是忘了。
“灵仁殿主所托,乃是让我将此物呈交陛下,”身后的人突然出声,“虽然她并没有说此为何物,只道陛下见了就能明白,但依我所想,能让我帮忙转交的,必定不是什么珍奇宝物、名贵仙丹,所以方才说,并不算要事。”
见岑双侧过身子,乌溜溜的眼眸重新看向自己,清音长袖一动,方盒被他收入宽袖之中,单手一翻,现出两个小药瓶。
他一边拿起其中一个药瓶,一边道:“你之前在水月镜花,偏爱将元神当法器用,我知劝说无益,便想着能否依照你的情况,炼制一些你能用的,温养元神的仙丹,可于此类我所知不多,只得去请教灵仁殿主,得她指点,数月下来,终于在上品培元仙丹的基础上
() ,改良出了这些固灵仙丹。”
仙君说的事,岑双自然记得,他甚至还记得,那时自己殴打水镜中的纸人被仙君抓包后,还被对方告诫,说这样“于灵魂有损,寿命有亏”来着,那时岑双以为仙君会瞧不起自己这种走了歪路的仙人,后来明白了对方只是一片好意,也默契地没再提及,倒是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上心……
“所以清音这些日子时时往灵仁殿走,便是为了这固灵丹?”问出这句话时,他已经将清音递过来的药瓶接下,抬眸瞧见仙君点头,他握着药瓶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些,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一个念头:他该不会用给我温养元神的/名头,去接近沉梦罢?
若果如此,若真如此,若他……若他当真如此,又如何?作为仙君唯一的好友,从看《仙迹艳事》开始就热衷磕仙君各种CP的书粉,他不应该因为自己间接促成一段良缘而感到欣喜若狂、喜极而泣、手舞足蹈才对……个鬼!
他岑双可从来没有这种舍己为人的爱好!!
仙君想跟谁处跟谁处,想怎么谈怎么谈,但绝对不能拿他岑双当垫!脚!石!
面上仍旧含着笑意,温和道:“早闻沉梦上仙不易亲近,不曾想她竟能亲自指点清音,实在令人惊讶。”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又出问题了,岑双敏锐地察觉到之前那种若有所思的目光再度落在他身上,让他没忍住动了动腿,只是还没想好往哪个方向挪步才能不显突兀,便听得仙君道:“先前我帮灵仁殿主与她一位不便联系的故交传过信。”
故交?传信?
仙君这是在告诉自己,沉梦上仙之所以赠他仙丹法器,还在之后多加指点于他,是因为他为这位殿主办过事?
那这位殿主的故友又是何许人也,竟会让一位上仙都不便联系,要仙君这个第三人来当灵鸟?
疑窦丛生,却没急着问出口,岑双把玩着手中的药瓶,目光一转,落到仙君握着的另一个药瓶上,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道:“清音手上这瓶也是固灵丹?”
清音却摇了摇头,将药瓶往岑双身前一递,道:“之前答应你的莲华丹。”
岑双握着固灵丹的手猛地顿住,目光锃亮地瞧着那个装着莲华丹的白玉瓶,几乎清音刚抬起手,他就把手探了过去,话倒是说得矜持:“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其实当初我不过是与清音说笑,也没有真的要——”
他幽幽地瞧着忽然将手收回去的清音。
莲华丹也一起被收回去了。
就剩岑双的爪子还悬在半空,一时进退两难。
清音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他道:“固灵丹不止能温养元神,在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