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出息,不打自招。
贾敬和史苗难得有默契,看见贾赦的样子,心里同时想。
贾赦听见要回金陵,满脑子都是以后不能去和狐朋狗友一起玩乐,醉仙楼的八珍肘子、槐花酿都吃不到了。
还有唱曲的红儿姑娘,已经好久没见了,不知嫁人没有?
江南那边的珍宝街,好东西肯定不会有京城多。
他刚刚一走神,就被母亲逮了个正着,心虚得要命。
贾敬大手一挥,见贾赦半点觉悟也无,懒得收拾这个摊子。
“罢了,你们府里的事,不该我管。”
说完,气冲冲走人,走路都带风。
屋内静得诡异。
史苗发话:“宫里若无消息,过几日,再上一回。”
贾赦跪在地上,后背心一阵又一阵冒汗:“孩儿……知道了。”
请辞回乡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在东西二府传的飞快。
贾赦才从城外回来,原本打算回家好吃好喝,把自己受着的苦都补回来。
这件事情一闹,什么好东西吃着都没趣味,屋里的丫鬟调笑,他都觉着烦。
贾赦忍不住与身边人抱怨:“母亲也不早说,满家上下,人心惶惶。”
能留在京城,谁都不愿往金陵去。
荣国府这些家生子,自小也是在京城长大的,风土人情、饮食口味还有人脉,都在京城。
历来只有当官的削尖脑袋钻营往京城来,没想到荣国府越混越回去,巴巴要往犄角旮旯跑。
有些脑袋活络的人,早就盘算着要怎么发财了。
贾赦身边的小厮旁敲侧击:
“大爷,若是真要回金陵,肯定要挪动不少东西,趁着这个时候都点明白,岂不是最好。”
贾赦知道家中爵位必定落在自己身上,他也不全然是蠢蛋。
听小厮说的不好,觑了他一眼,反问:
“那些事自然有母亲和几个妹妹操心,你热心个什么劲儿,难不成你想从中捞点好处?”
那小厮赶紧自打嘴巴:“哎呦大爷,您就是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啊!”
贾赦别过脸,掰着扇子骨,百无聊赖。
小厮陪着笑脸:“您不在的时候,二爷都跟着议事,太太素来多疼二爷一点,小的不是怕您吃亏吗?”
贾赦听出来挑拨离间,心里虽有点疙瘩,但母亲上回宁愿演戏也不愿打自己。
贾赦正色道:
“别胡说,母亲待我们都是一样的。”
等天色略晚,贾母那边的玻璃忽然过来传话:
“大爷,太太让你过去。”
贾赦恭恭敬敬叫一声姐姐,立马整理衣衫跟着她后面。
姊妹们到了,老二家也没缺席。
贾赦是老大,依着长幼,坐在离母亲最近的位置。
史苗直接就给贾赦派任务。
“要回金陵,家中大小物件,都要造册以后才搬动,你既然回来了,又是老大,主理此事,先去拟个章程,莫要出纰漏。”
贾赦一听,大喜过望,赶紧应承下来,回来和房里下人一说。
清点财物,岂不是叫贾赦名正言顺摸一摸家底吗?
贾赦的奶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太太果然最疼大爷。”
贾赦的奶兄也奉承:“那是自然,长幼尊卑,咱们家今后就指着大爷呢!”
贾赦心里乐颠颠的,翘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住,还装模作样摆着架势:
“莫要只会说嘴,让他们外面拟个章程,列个单子来。”
“记着把老二的人也搭上。”
贾赦奶兄干脆答应,又拍一回贾赦的马屁:
“咱们大爷要为下面的姊妹做出表率,最有度量。”
贾赦那叫一个兢兢业业,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忙活一晚上,第二日就把章程弄好,史苗让他当着姐妹们的面念一念人员分配。
昨个儿外面管事给贾赦回话的时候,说得头头是道,贾赦觉得他找的人十分靠谱。
得意洋洋念完,原本想着母亲必定会夸他,姊妹们也要奉承他英明决断。
只是……
贾赦一看众人的表情。
从小妹妹贾敏到二弟贾政,脸色都不太好。
大家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贾敏接收到母亲的暗示。
小小的她在心底轻轻叹气。
这种活计还得她来,谁让她年岁小,童言无忌,又和大哥是亲兄妹呢!
贾敏尽量委婉一点,笑眯眯的:“大哥哥的章程,大抵是很好的,只是有几个人不太妥当。”
贾赦摆出一脸受教的样子,也笑眯眯:“妹妹说说,又何处不妥。”
贾敏:“那个赵家媳妇,她儿子外面欠赌债,之前偷走外书房一个香炉去买。”
“叫丰水的,和人打架,把人打伤过。”
“还有德贵,没记错的话,也是犯了点事。”
贾敏已经收着说了,那个德贵是和另一家媳妇偷人,被撞破以后,德贵媳妇反而上吊死了。
贾赦已经笑不出来了。
贾政见小妹没有提到和二房有关的人,冷不丁也冒出一句。
“吴家账房那一个,私昧钱财,已经不让他办事了。”
贾政都怀疑大哥是不是故意把这个吴家的写在名单上臊自己。
不过看看名单上其他人。
贾政旁听几回家事,也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