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未成年塞进车里，交代及川彻看好他外甥，最后进了体育馆把她带离现场，等着警方到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松懈了，明明提醒着自己不能抱希望的，一时之间慌了头脑，她竟然觉得他可以依靠。
醒醒，及川静留，你想要的那个人不在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及川静留扶着额头闭着眼，没见到坂本锭司注视她的眼神，也没注意到一个英姿飒爽的女警正向他们走开。
“及川小姐你好，我是搜查一课三系的佐藤美和子。”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及川静留耳边响起，她循声看去，短发女警对她微微一笑，“你好点了吗？”
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美丽女性面色惨白，似乎还在心惊于自己看到的惨像，佐藤美和子也不忍逼迫对方马上讲述她发现死者的情况，只是简单的问候一句。
及川静留深呼吸一口气后发力站起，太过心急了，眼前一黑没站稳就要向前栽去，幸好坂本锭司反应快速扶住她。
“及川小姐？！”
“我没事。”待耳边的嗡响消退，及川静留才松开自己紧握着的宽厚手掌，勉强笑了笑，“谢谢，坂本教练。”
她转头看向佐藤美和子：“佐藤警官，你好，我是及川静留，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因为涉及死者的隐私，我们可以单独找个房间吗？”
佐藤美和子自然不会反对，此时，手臂挡在了她俩面前，坂本锭司皱着眉，低下头，担忧的眼神落在及川静留身上：“我陪你。”
三个字，多简单的三个字，热意涌上眼眶，及川静留连忙闭眼，在某个瞬间里她也想不管不顾把情绪全部抛出去，可是……
这个世界上极为相似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不是不存在的，何况容貌可以整声音可以变，随便替代，对谁都不公平。
她从小就莽撞，多少事情做了才去思考结果，事成之后回想起有可能出现的差错，才开始后怕。
午饭时的敲边鼓已经是极限，阿彻愿意陪她疯一回出乎她意料，可放任自己越陷越深，分不清现实，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能说服自己会有奇迹。
“不了，谢谢，我一个人可以。”
*
出了命案，俱乐部的经理欲哭无泪也只能紧急把客人们全部请出，空房间随处都是，佐藤美和子随便推开门，左右看看无人，就带着及川静留进去了。
这是一间更衣室，没有桌子，佐藤美和子便直接招呼及川静留与她并排坐到了中间的长凳上。
一个像是闲话家常的交流，没有像审犯人那样面对面，人类的体温从旁边传导过来，佐藤的这番动作让及川静留镇静了些。
她深呼吸一口气，闭着眼回忆自己看到的画面，梳理好思绪，再睁开，佐藤美和子已经摊开警察笔记等待着她。
及川静留的叙述是从她发现漏了外套开始的，在走进体育馆寻找外套时，她看到了有人趴在场地边，走近，发现了是俱乐部的教练之一。
死者的状态已经不用多说，各位警官都比她专业，在死者的手边，摇摇杯侧翻，里面的白色液体流淌一地。
“那你是不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然你不会提出来要单独谈话，佐藤美和子眼睛里写着。
她喜欢这个女孩，及川静留想。
“一般蛋白粉为了口感问题都会使用一定比例的食用香精，但是现场倾洒的蛋白粉里，含有超过正常比例的食用香精。”说到这个，及川静留就感觉那股浓烈到呛鼻的香草味又萦绕在周围，不禁皱了眉，“而且，我还闻到了很淡的苦杏仁味道。”
闻到香精味并不出奇，可是及川静留没有靠近死者都能闻到苦杏仁味就有点稀奇了，那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闻到的味道，何况还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佐藤美和子诧异挑眉。
及川静留思考了一下，组织好语言才继续说：“我是一个职业糕点师，味觉、嗅觉是我吃饭的本钱。竹谷教练的妻子曾经向我请教过手工饼干和工业饼干的区别，我详细给她介绍过食用香精的区别和用法，其中包括了原味蛋白粉里常用到的人造香草精。”
『十月是苹果上市的季节，果肉打成果汁，挑出苹果籽。苹果籽去壳后磨粉是白色无味的，伪装蛋白粉需要加入大量代糖和人工香草精。』
『而苹果籽里含有苦杏仁甙，一旦被咀嚼或碾碎并进入新陈代谢，就会转化为氰化氢。』
『竹谷教练他只是维持正常训练的情况下，一天需要摄入的蛋白粉量是40g，一次两勺最多20g，而苹果籽一次性摄入150颗约300g才会触发氰化氢中毒。』
『我的职业，以及俱乐部这段时间的流言，我会是这个案子的嫌疑人之一。苹果、代糖、人工香草精都是烘焙常用材料，但是我的店铺最近停业休整，水果商没有给我们送过货，而我的店里绝不会出现人工香草精这种东西。』
『或者你们可以问一下竹谷家的孩子们，最近一个星期他们家里喝的鲜榨果汁是不是苹果汁？』
语言化作文字，变成笔录本上的横竖撇捺，有了猜想和指向，调查进度就能推进飞快。
目暮看着佐藤的记录，手握尸检报告，对应着竹谷太太新鲜出炉的自首笔录。
剧烈运动后的氰///化///物中毒，并不是直接致死量，但引发心律失常导致了猝死。至于竹谷太太为什么会磨苹果籽粉，一些偏方减肥药罢了。
“这……真的全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