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龙都雷恩的寝宫之中。须发花白的雷恩半坐在一张木雕大床上,床上雕着云纹,却又嵌着几颗切割均匀的红宝石。若是李察见到,肯定会产生强烈的违和感,又要吐槽阿拉贡将这个世界的画风给带歪了。不过,王宫中的人对这种四不像装饰和建筑风格早就习以为常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床正对着的下边摆着张圆凳,不知道是给谁坐的,孤零零的很是扎眼,好像那玩意儿本不该放在那里。反正这种连个倚着靠手位置都没有的独凳,国王一般是不会去坐的。按照王宫的规矩,议事都是要在正厅的,但偶尔又会有个寝宫奏对的戏码。国王偶尔会将一些即将告老的臣子召到寝宫之中聊些家常以示恩宠,算是再给对方加一点日后吹牛的资本。被召来的臣子就会坐在那根圆凳上,面对着国王。只是今天,那根本应该是老臣专属的圆凳上却坐了个年轻人。年轻人的脸型与雷恩有六七分相似,坐在凳上一点也不拘束,架着个腿不说,两手还抱在膝盖上,姿态非常随意。“父王,你这凳子怎么坐怎么不舒服,哪天我给你弄张真皮沙发来。”“我跟你说,那沙发是真舒服,填着棉和羊绒,用雪兔皮一块一块儿缝上,人躺下去,就跟被棉包着一样。”“也不知道北地那群商人是怎么想出来的,我那妹夫的领地里总能出些新鲜玩意儿。”“不过,我在南方命人用海兽皮仿制了一些,虽然皮子不像雪兔皮那样柔软,但既光滑又有韧性,还防潮,抢了北地商人不少生意。”“反正,都比你这木凳舒服多了,我这坐了一小会儿,屁股生疼。”年轻人以一根圆凳为引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但国王雷恩却只是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老四,你在紧张什么?”雷恩一句话,打断了一直说话的帕雷王子。原本还在口若悬河般介绍着沙发的四王子突然一愣,架着的腿也不自觉的放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就沉默了下来。房间里突然安静的有些可怕。“呵”好半天,帕雷才发出了一声轻笑。他确实紧张了他坐在雷恩面前,刻意的吊儿郎当,滔滔不绝,看似随意。实际上只是在掩盖自己心头的恐惧而已。此时被雷恩一言点穿,反而真正放松了不少。“孩儿第一次发动政变,确实有些紧张了。”“哼!”“你在南方都杀的血流成河了,在这儿还紧张什么。”“咳咳!”雷恩说话稍一激动就咳了几声,前段时间还健朗无比的雷恩竟突然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父王不要激动,我还没动手…”“你干的?”“父王觉得我有这本事吗?”四王子帕雷虽然是个人精,手里也经营了不少势力,但也没办法给一直住在王宫中的雷恩下毒。整个王宫被雷恩经营的如铁桶一般,想给他下毒简直天方夜谭。可就是如此,雷恩身体却如同中毒一般迅速垮掉,一个月时间好像老了几十岁一样。原本满头的黑发变成了银丝,一个大骑士级的高手突然连路都快走不动了。这根本不像是什么毒药能做到的,更像是一种咒术。雷恩的身体状况,看得帕雷都有些发寒。“你可知道,查尔曼家的人永远不会向教会妥协?”“自然不敢忘。”“不敢忘什么?”“不敢忘我是查尔曼家的人。”听到帕雷的回答,雷恩脸色稍微一松,又缓缓说到:“几个小崽子里,你最像我。”“一样不要脸吗?”“嘿嘿”听了帕雷的话,雷恩不仅没有发火,反而嘿嘿笑了一声,整个人又躺回了床上。“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我累了。”“父王好好休息,孩儿先告退了!”片刻后,帕雷从寝宫中走了出来。开门的“嘎吱”一声的轻响,引来了一大片目光。原本该守在寝宫外的侍者早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压压的甲士。看他们身上的甲胄款式,明显不是宫卫军的金甲,而是南方来的外军。几名军官状的甲士迎上前去,只听帕雷平静的吩咐道:“陛下薨了,全城挂白幡,召集群臣入王宫议事。”“是,大人!”“撤了吧!”随着帕雷一声令下,原本围拢在大殿周围的甲士迅速撤去,附近变得空荡荡的。一名老者的同样在屋外迟疑了片刻后缓缓离去。只留下帕雷一人站在殿前呆呆的站立。屋子里那张凳子真难受,得换成北地的沙发……当晚,王宫里传来了几道命令:“老”国王雷恩病重薨逝,全城悬白幡十日。雷恩国王弥留之际钦定新王为王四子帕雷,见证人为四王子本人,并将在十日之后于宫城之中举行新王的登基仪式。禁卫军向帕雷宣誓效忠,南方军团就地整编为城卫军。北地军为外军,不宜长时间驻扎在王都,应立刻更改驻地。几道消息,单拿一条出来,都是足以引发一场巨大的风波。正值壮年的国王生了一场病,病了一个月就突然薨逝,什么病能莫名其妙的要了一位正值壮年的大骑士的命?新王为四王子帕雷?大王子的铁卫军可就在不远处的克莱斯城呢。就算掌握了禁卫军再加上四王子自己带来的南方军团,对上铁卫军有数量优势,手握重兵的大王子也很难束手就擒啊。况且,帕雷上位的疑点太重,这个传位的过程,简直是把篡位写在了额头上。丝毫不加掩饰的做法,甚至让王都的官员贵族们觉得,或许这离谱的传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