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很快开走了,剧院里激动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这些观众来说好像一场不可思议的美梦,每个人走前,脸上都带着恍惚和未散的兴奋。
即使亲口对别人说,都很难去描绘那种兴奋和惊喜。
一个炙手可热的歌星居然来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小歌剧院听歌,而他们居然就这么巧合地相遇了。
虽然没得到签名让他们有些遗憾,但是能够近距离地接触酒疏,已经使他们心满意足。
“老天啊,我好像摸到了他的发丝……”
“什么!你他吗变态啊……给我看看你的手!”
剧院内,有些还留恋着不肯离开的观众们喧闹着,甚至为了坐酒疏坐过的座位而争抢起来,打的头破血流都不肯罢休。
最后是闻讯赶来的剧院老板命令员工们将那观众席上固定着的座位拆了下来,等待以后做个吸引顾客的噱头。
祢辛隐在阴影里的眼睛漠然地看着剧院大厅内的这场闹剧,似乎觉得无趣,平静收回了视线。
此时,舞台上的演员和剧务们都在收拾残局,断裂的威亚让他们心有余悸,围着当事人艾丽紧张兮兮地询问着具体情况。
想让她赶紧去医院检查检查。
艾丽倒是没那么紧张,她笑的花一样开心,仿佛随时要原地跳一支舞来表示自己内心的欢喜。
语气亢奋地描述着自己掉入酒疏怀里的感觉。
“你们不知道他有多温柔——啊~我这辈子都会记得那种感觉的!他的肩膀坚实有力,胸膛也结实,让人能想象到衣服下的肌肉纹理。
跟娱乐杂志上说的瘦弱完全不一样,是那种让人爱不释手的柔韧感,他肯定有在锻炼的,我摸到肌肉了……”
艾丽的表情是一种迷恋到极致的恍惚。
她捧着脸,眼神迷离。
回忆着当时手臂无意间顺着那个漂亮的青年骨节分明的锁骨滑落,触及外露肌肤时的触感。
像是上好的丝绸一样顺滑细腻。
“腰肢也好细,跟我们女孩子完全不一样的纤细,啊不,该用劲瘦形容吧,没有一丝赘肉……”
“哎哟~好嫉妒艾丽你!怪不得当时半天都不肯坐起来!”
围在艾丽身边的小姐妹们也听得红了脸,不无嫉妒地说着。
旁人的打趣羞得艾丽不肯再说,跺了跺脚跑进了后台化妆间。
没人注意到,舞台不远处,观众席的阴影里,一道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深蓝色工装下是与常人相比怪物般高大的躯体,显露着近乎倒三角的人体比例,肌肉线条匀称而不夸张。
袖口下,肌理分明的苍白手臂还残留着殷红的血痕。
帷幕布料遮掩着他的身形,只在灯光交界处露出线条冷硬的脸部轮廓。
冷血动物般冰凉的瞳孔因灯影交错显得更加阴沉了几分,让人分不清他此刻脸上的情绪。
却仿佛能嗅到刺骨的血腥味。
他缓慢低下头颅,额前发丝遮掩着眼睛,看到略显粗糙的手掌中被自己掐出了一道深深血痕。
他单薄的嘴唇略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最终还是克制地收回目光,沉默着离开了这座剧院大厅。
回到阴暗的地下室,祢辛如往常一样安静。
他吃着简单制作的面包,粗糙的口感并未影响他咀嚼的频率,规律得如同一个机器人。
【该死的混蛋!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你赢了!】
【吗的混蛋!我输了!我承认我做错了行吗!】
祢心的声音在脑海里刺耳至极。
此刻的‘她’显得疯癫了许多,似乎被之前的一幕刺激的不轻,自言自语的声音中压抑着极度的疯狂。
【凭什么!凭什么不是我!凭什么是她!】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该死!该死全都该死!】
祢心脏话连篇地骂着,却不知是在骂谁。
【我都做了什么……酒疏他……】
【我害他受伤了呜呜呜——】
愤怒宣泄过后,祢心突然彻底崩溃了,‘她’大哭起来,再也没有了白天的暴戾恣睢。
哭得像个无力的孩子一般,毫无形象可言。
祢辛咽下口中最后一片面包,将碎屑也一并放入咀嚼,眼睑半垂着,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而祢心在短暂的哭泣后,终于安静下来。
再出声时,‘她’的声音再度变得扭曲,如同充满了对整个世界的怨恨。
【都是你的错!祢辛!】
【是你害的那个女人摔下来的!要不是你弄坏了我的收藏,也不会导致如今的结果!】
【全都是你的错!】
祢辛垂眸,听着耳边妹妹的咒骂。
【你不该靠近酒疏!那是我的酒疏!你离那么近做什么!】
【你这个恶心的东西!真想抱就去抱你的艾丽去啊!】
祢心快要被今天的一切刺激疯了,‘她’无法形容自己今天到底做了一件怎样愚蠢的事情。
竟然眼睁睁看着情敌与自己心爱的人拥抱在一起,然后是‘她’最憎恨的祢辛,居然也得到了自己可望不可即的拥抱。
祢心或许一辈子都无法忘却那一瞬间妒火焚心,灼烧得整个灵魂都快要破裂的感觉。
【我好恨……】
祢心的恨意滔天,可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恨意无比可悲。
因为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她’一手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