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衣袖,原本苍白显露着青色血管的小臂上已经满是可怖的皲裂痕迹,隐隐可见裂痕之下的另一片皮肤。
在视觉感官上就像是无数道被切割开的伤口,一眼望去仿佛随时会崩裂出大量鲜血。
但其实这些正在大片开裂的皮肤并不疼,甚至没有太大的感觉,要不是皮肤在自己脱落,老伯爵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老伯爵看着自己身上这些丑陋不堪的惨白死皮,呼吸有些紊乱,他尝试着撕下手臂上的大片皮肤,由于用力过猛而发出撕裂纸张一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刺啦——
老伯爵的小臂上多出了一片干净的肌理,那些死皮之下新生的皮肤似乎比之前的要更加紧致细腻,就好像年轻了好几岁一样。
“……”
一瞬间,老伯爵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这面劣质的模糊镜子里,依然看不到太多纹路,只能看到自己愈发惨白的皮肤和上面逐渐崩裂的死皮。
伸出略带颤抖的手指,老伯爵将脸颊上的一片死皮轻轻撕扯下来。
脸部的死皮并没有手臂上皲裂得那么明显,需要老伯爵更加细致的动作。
他将动作放的很轻,却又带着些不敢置信的急切,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在光线昏沉的房间里,这一幕显得分外惊悚,简直就像是一个人正在活生生将自己全身的皮肤慢慢撕扯下来一样。
而老伯爵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行为的异常之处,他只是想要将这些丑陋斑驳的死皮从脸上扯下来,去验证自己心中的那个令他不敢相信,却又无比期待的念头。
刺啦——就像撕开一直黏在脸上的肉皮薄膜一样,脸部的大片死皮脱落,露出比以前要光滑一些的新生皮肤。
老伯爵屏住呼吸,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眨动,直到将整张脸上的死皮都撕扯下之后才敢仔细端详镜子里的自己。
虽然还没有二十岁的自己一样光滑细腻的肌理,却也比之前好上不少。
原本遮掩不住的细细纹路在镜子的模糊效果之下几乎要完全看不出来了。
现在的他更像是两年前刚满三十岁的自己,那时的他正因为自己的快速衰老而自怨自艾,却丝毫没料到自己会越来越衰老,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苍老得近乎丑陋。
就好像是血脉里的诅咒在惩罚他这个唯一逃脱了死亡宿命的背叛者一样,自从二十七岁之后他就在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不断衰老。
每一年都会变得比同龄人更加苍老,更加丑陋,直到与年轻时自己的样貌判若两人。
而现在,他似乎返老还童了,回到了三十岁时候的样子。
看着镜子里年轻了不少的自己,老伯爵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他触碰着自己脸上细腻的肌肤,一遍又一遍。
直到完全确认这是真的,并非一场虚无的梦境,他漆黑的眼瞳里才终于有了光彩。
清晨熹微的光束透过厚重的窗纱洒落在老伯爵新生的惨白皮肤上,地面上还有人类皮肤的碎片,与老伯爵脸上难以遮掩的喜悦一起构成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怪诞场面。
*
庄园房间内,酒疏正在看着最近收到的信件。
有几封来自各大报刊的信是寄来的稿费报酬,当然还有信中颇为急切地请求酒疏快点写出下一篇稿子的编辑来信。
这几个报刊都是帝国最近几年国民度较高的神秘学杂志,酒疏之前在上面查到了不少神秘学知识。
只是比起酒疏系统化整理后的神秘学知识,这些杂志上的内容鱼龙混杂,水平参差不齐,几乎可以说九成都是莫须有编撰出来的故事而已。
而真实了解过这个世界神秘学的酒疏随手寄出去的一份手稿便足以成为杂志上的出彩之作。
虽然酒疏并不在意就是了。
他只是想要将自己对神秘学的一部分理解扩散出去,来验证自己的想法究竟有没有错误而已。
当然也是为了以后做准备,他必须要在这个世界上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才能够改变惩戒对象在《玫瑰庄园》里的结局。
目前他已经在私下布局了,无论是在经济领域还是科研领域,他都发表了许多文章,目前已经拥有了不小的知名度。
而这个世界较低的经济发展水平也方便他通过各种成熟的经济手段积累起雄厚的资金,虽然名声不显,但现在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拥有大量资产的大资本家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帝国皇帝露出马脚了。
酒疏想到这里,又开始翻看起最近的报纸。
报纸上的头版头条就是帝国皇帝最近在议会上因为财政问题与众位大臣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新闻。
还有几条帝国皇帝与贵族少女间的花边新闻,就连皇后与其情人的小道消息都一起登在同一份报纸上。
这个世界对于情爱之事确实很开放,与之相比,老伯爵的表现都有点过于纯情了。
酒疏敛下了眸中的平静之色,将报纸收了起来。
这个才能平庸,只有心思比较歹毒的帝国皇帝其实并不是酒疏的重点关注对象,他现在更关心奥古斯都家族背后隐藏的秘密。
在这个拥有神明的怪异世界里,人类社会中的尔虞我诈都显得十分简单,那些不可名状的神才是最难对付的。
根据原著内容和酒疏这段时间以来的研究,明确出现过的神只有老伯爵这个家族供奉的神明。
其他的神明似乎只出现在背景中,并没有那么强的存在感,连是否真实存在都存疑。
所以酒疏目前研究的重点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