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窗户不会再漏出一丝凉风后,蛊银才转头重新看向躺在床上的神父。
在看到神父的眉头舒展开来后,他才放心下来似的,松了口气。
然后,他长长的蛇尾在地面游动着,来到床边,出神地看着酒疏。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变得有点太快了。
毕竟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给封琪出气,杀掉神父来着。
现在却变了初衷,还莫名其妙关起了窗户。
不过作为一条蛇,讨厌冰冷的天气,关上窗户应该也算合理。
作为一个正常人,杀人也确实不对。
变成给神父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更合适些。
这样想来,似乎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自欺欺人地歪了歪头,蛊银看着酒疏在昏暗房间中白的几乎要发光的皮肤。
冰凉的竖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酒疏沉睡的眉眼看。
蛊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多看酒疏几眼。
或许是因为他长得确实太好看了吧。
蛊银终于能理解为什么那些人类总会对封琪抱有好感了。
遇到一个拥有漂亮面容的人类,确实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亲近。
这里是神父的私人休息室,作为一个喜好奢侈,虚伪贪婪的神父,他的休息室自然也显得格外高雅奢华。
却也不会过分奢靡。
各种色调淡雅的家具和装饰物摆放在宽敞的休息室里,低调中透露着不着痕迹的高贵。
房间面积宽敞到即使多了蛊银这么一个高大可怖的怪物也丝毫不显得拥挤。
蛊银苍白的上半身骨骼宽大,伫立在房间里,即使盘旋着蛇尾,脑袋也几乎顶到天花板。
在昏暗光线中显得肌肉线条分明。
即使只是远远看着都会让人感觉高大到诡异。
近距离靠近时,更是会带来阴森的压迫感。
这也是封琪不常来看蛊银的另一部分原因。
待在这比自己高几倍的怪物身边,身高还没有他坐着时高。
即使知道他没有恶意,也难免会从心底里感到不适。
那是人类基因里印刻的,对异类的恐惧和排斥。
而熟睡中的神父却丝毫未察觉到这会让所有普通人感到不适的压迫感,依然眉眼沉静。
虽然没有了醒来时,眼波流转间的温和,却多了些让人迷恋的恬静。
着迷地看着酒疏,蛊银胸膛里的心脏又开始胡乱跳动了。
他再次怀疑是神父下了毒。
便习惯性地吐着长长的蛇信,嗅着来自周围环境的各种信息素。
这是蛊银捕猎时的习惯。
在山林间,他通常能嗅到千米之外猎物活动和恐惧时散发的信息素。
这能帮助他轻松地完成捕猎,是他早已形成本能的习惯。
而此时,他却发现自己的嗅觉范围变得很小,小到甚至只局限于这间小小的休息室里。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能感觉到酒疏的每一缕呼吸。
就连舌尖都满是神父比蜂蜜还要甜美的气息。
沉迷在神父气息中的蛊银忘却了去探究下毒的事情,不自觉靠的越来越近。
甚至连蛇尾都不自觉地环绕着床铺。
蠢蠢欲动着,似乎想要将床铺上那安详睡着的人类包裹起来。
远远望去,作为一个身形庞大的怪物,蛊银就像是一条真正的巨大蟒蛇,在丈量床上人类的体型。
揣测自己是否能将这个大腿还没有自己胳膊粗的人类一口吞下去。
再加上蛊银下意识紧张吐出的蛇信,俨然一幅阴森的怪物吃人图。
如果此时有外人闯入,必定会被这人身蛇尾的高大怪物吓得脸色煞白。
而蛊银并未察觉自己的可怕。
他只是盘在床边,看着酒疏发呆。
直到一条遗漏的蛊虫从酒疏枕头下面钻出来,恶狠狠咬着他的手不放,蛊银才终于回过神来。
他有些慌张地退后。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这个坏神父如此亲近。
虽然放弃了杀掉神父的想法,但作为封琪的好友,他不该对神父有任何好感的。
不然就没办法和封琪成为好朋友,没办法向她借用脸皮了。
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疤缝合痕迹的脸庞,终于想起正事的蛊银重新蜷缩回了黑暗里。
目光却还是忍不住落在酒疏身上。
他开始思考如何给神父一个教训才能达成为朋友出气的目的。
毕竟他是个对朋友很忠诚的人。
说出气就一定会出气的。
让蛊虫咬神父一口是个不大不小的教训,或许足以让神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对一直生活在野外的蛊银来说,被蛊虫咬一口,几乎与人类的被蚊子叮上一口等同,算是一个很轻的教训了。
可是看着酒疏纤薄到能看清青色血管的皮肤,蛊银又犹豫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还死死咬着自己不放的蛊虫,又开始走神。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被蛊虫咬伤应该很严重吧。
尤其是酒疏的皮肤那么薄,肯定会很疼的。
蛊银陷入了纠结。
就这样盘坐在床边,苦思冥想起来。
可直到窗纱外透出若隐若现的天光,天色大亮。
他都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教训。
人类太过脆弱,对神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