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三月底, 京都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这时春景正好,也是春雨纷纷之际。
刚刚还是晴天, 转眼就下起了小雨。
玉宁与玉书一同撑伞进了凤仪宫的大门, 各自换了身干净衣裳再去殿中拜见主子。
“这两天玉书不在身边好些不适应呢, 成天惦记着玉书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可算是回来了。”玉宁坐在圆凳上裁剪衣裳, 拿着针线边忙活边笑着说。
宫女外出探亲是极困难的, 更何况前几日刚出了宫女逃跑的事情,但贵妃娘娘在后宫无人敢惹,略微一张口,尚宫局就放玉书回家探亲了。
姜挽坐在平塌上摆弄棋盘, 扫了眼认真刺绣的玉宁, 然后侧眸看了眼刚刚回来的玉书, 附和着玉宁说了几句, 然后问道:“玉书你这次回家探亲, 可顺利见到家人,家中父母过得还好吗?”
玉书顿了会, 隐隐有些担忧地看着姜挽, 缓缓说:“都好, 家中双亲年纪都大了, 看起来不似前几年那么年轻了,但身子都还好, 不会让我担忧, 就是这次回家没见到妹妹,听说妹妹去镇子上的铺子里做绣娘了,故而奴婢回家时没有遇上。”
“啪嗒!”
姜挽指尖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 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玉宁连忙看去,见娘娘有些失神,似乎是愣住了,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声:“娘娘?”
“娘娘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姜挽回神,牵强地笑笑,“没事,就是刚刚想到些事情,所以走神了,”
她转头去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眉宇间萦绕着忧虑之色,“这两日总是下雨,日头不好,我好几天没见到鸿儿和清儿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两位小殿下身边的宫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娘娘放心便是,等雨停了玉宁陪娘娘一起去看看小殿下。”玉宁安慰道。
“嗯,希望这雨……快些停下来吧。”
姜挽神色有异当然不是因为担忧孩子,而是因为玉书的消息。
这两日她恩准玉书回家探亲,其实就是让玉书出去探探消息,因为自从阿拂离开皇宫,就一直没有人来给她传信,无论是外面的消息还是报平安都没有,姜挽心中不安,这才找了个借口让玉书出去。
玉书刚刚的话,根本不是在说她的家人,而是在隐喻阿拂。
阿拂……应该是出事了。
雨过天晴后,姜挽在玉宁的陪同下去了明礼殿外面等着孩子们下学。
“又遇见了,真是巧,下官凌昱拜见贵妃娘娘。”
第一次来明礼殿看孩子的时候就碰到了凌昱指路,结果现在又遇见了,其实也算不得有缘分,毕竟凌昱不仅在前朝为官,也教导皇子和伴读们史书,碰见实属合理。
“凌大人有礼了,本宫是来等鸿儿和清儿下学的,请问凌大人,明礼殿何时下学啊?”
上次见了之后姜挽就让玉书查了一遍凌昱是何人,凌昱就是忠勇侯凌家的长房长子,有世子爵位,又官拜礼部侍郎,也是凌酒言的亲堂兄。
至少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亲堂兄,但凌酒言的身份是魏庄伪造的,他未必是凌家多年前流落在外的小公子,所以姜挽对也不知道眼前这位凌昱和凌酒言之间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
“不久,还有半个时辰就下学了,娘娘若是要在这里等两位殿下出来,不如去会客堂中等待,外面刚写下过雨,空气湿凉。”凌昱彬彬有礼,是为谦谦君子,他说话温和清雅,听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姜挽没拒绝,跟着凌昱去了会客堂里等着,没想这里还有一个大熟人在。
“哟!贵妃娘娘!许久不见娘娘,娘娘还真是容光焕发,神采依旧啊。”凌酒言一见姜挽就从椅子上起来,挑眉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凌昱没发觉堂弟态度有异,对凌酒言吩咐两句好生招待的话就出去了。
他知道堂弟凌酒言是天子亲表弟,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他经常出入东宫,所以凌酒言认识贵妃娘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堂中没了外人,凌酒言立马变了轻松和善的神色,冷冷道:“姜拂被江恒之抓了,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吧?我今日进宫,本就是要给你送个消息的。”
“你这么好心?”
“要不然呢?姜拂被抓对我来说是什么好事吗?万一她嘴不严实供出了我,那就不仅是我遭殃,也得连带着你和所有安插在京都的魏庄细作,一网打尽!”凌酒言面色有些凝重,不悦地看着姜挽。
“你那妹妹还真是……被你惯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皇陵的事情办成那样就不说什么了,这次还给自己搭了进去,姜挽你要知道,要是她说了点什么出去,我们可就都活不了了。”
姜挽面色不显,没有丝毫慌乱,“说到底,你不过就是怕死罢了,怕阿拂说出你的身份,你就活不成了。”
“我活不成你就能活了?姜挽你在萧淮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不会真被一时宠爱迷了眼,觉得萧淮在知道你是细作之后还对你心软吧?”凌酒言不屑道。
“那可不一定,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三个孩子,你活不成不代表我活不成。”
毕竟凌酒言这个身份是魏庄伪造的,他的身份若是暴露了,萧淮怎会容许他活着,可姜挽就不一样了,她翻了天大的错也有几个孩子做后盾,也许将来暴露了身份还能在萧淮手下捡回一条命。
姜挽的自信发言不是没有理由的,凌酒言见过萧淮看姜挽的眼神,心里还有些不确定。
这么一想,他有些急了,撂下狠话,“皇家薄情,姜挽自己好好想想吧,话说到这,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姜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