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啦。”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哭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出来了。是个男孩子。”路仙子兴奋又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用一块柔软的棉布把孩子包裹起来。
她想要递给其他人看一看,但是在场的人,不管是站在屏风之后的萧仙人和掌门,还是坐在初宜身旁的岑墨川都面无喜色。
只有齐冰蝶还能给点反应,从路仙子的手上接过孩子。
宝宝比想象中要沉甸甸,或许是感知到母亲的情况不好,不停地哇哇哭喊,挥打着紧紧攥着的拳头,脸都要涨红了。
齐冰蝶轻手轻脚地走到初宜床前,把宝宝的脸贴着初宜的脸,跟她说:“小师叔,宝宝出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她好不好?”
初宜毫无反应,很安详地睡着,现在连眼皮子也没有一点反应了。
岑墨川一把从齐冰蝶手中接过孩子,用狠戾的声音咬牙切齿道:“初宜,你再不醒来,我就把这害你昏迷的小崽子掐死。”
这话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岑墨川的掌心运转着一股灵力。
宝宝似是感觉到了杀气腾腾,一下子挣扎起来,一腿蹬到岑墨川的手掌,倏地唤起了他的回忆。
他还记得初宜曾经拉过他的手去感受胎动,那时候宝宝也像这样踹出一个凸起来的小包子。
宝宝似乎感觉到自己暂时还没有什么危险,瞬间止住了哭声,张开眼睛偷看抱住自己的人。
跟初宜如出一辙、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岑墨川,一下撞进岑墨川的寒潭般冰冷的眼眸里。
他的心头一颤,对上这样一双眼睛,他下不了手,继而缓缓收起灵力。
齐冰蝶连忙从他手中抢回小宝宝,唯恐慢了一点,初宜这辛辛苦苦、几乎是以一命换一命的代价才生出来的宝宝会被霜华仙君一掌拍死。
萧仙人又用针把初宜的几道穴位封住,而后又把一颗珍贵的天阶丹药塞进初宜口中,再细细为她把脉,才松了一口气:“初宜暂时无事,可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听到这句,岑墨川一直憋着的一股气和一直绷紧的神经才稍稍地松了下来,却陡然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这对在场的人来说都是莫大震撼,岑墨川是化神期修士,几乎就没想过他会有倒下的一天。
萧仙人脸色顿时变得不好,他似是有所预料,又像是难以置信。
他还是定下心神用灵力游走岑墨川体内的每一寸根脉和灵府,他挥手让齐冰蝶和路仙子先行避开,而后设下隔音阵。
掌门师兄顿感不妙,目光迎上萧仙人投来悲切的目光,摇了摇头:“元婴已碎,修为倒回筑基期。”
掌门师兄哪怕早有心理准备,听闻消息还是腿脚一软,连忙扶着床边。
“自从百年前,墨川在仙魔大战受了重伤,他的修为就难以突破,好不容易才到化神期。之前从凡俗界回来,虽劫已过,却又受了重伤,伤得更严重。早就让他在宗内修养修炼,他却为了宗门为了仙盟还四处奔波,探查魔族动向。现如今又…….”
掌门师兄深深地叹了口气。
岑墨川很快就醒过来,他对于自己元婴破碎的反应反倒比他的师兄们还要平静。
他甚至觉得以自己的元婴和修为作为代价能换来初宜的一条命,很值得。
他暗暗庆幸自己的灵力能对初宜起作用。
“哇呜~啊啊啊~”响亮的啼哭声响起,昭彰着自己的存在。
萧师兄本来打算把婴儿带回丹青峰让宗内弟子帮忙照顾。
岑墨川却是拒绝了,他把婴儿放在初宜的身旁,期盼婴儿的哭声能唤醒仍在沉睡的初宜。
………………………………………
缥缃峰山坡之上。
压在头顶的乌云早已散去。
偌大的山峰之内灵气尽失,一片枯黄颓败景象,了无生机。
掌门才刚从缥缃居出来,就马不停蹄地着手准备,在缥缃峰布下一个大阵,遮盖峰内的景象。
从外面望过来,只会看到缥缃峰一如以往的翠绿景色,此乃幻象而已。
掌门师兄还下了禁令,不得提起缥缃峰发生的事,其实除了萧师兄和岑墨川,就只有齐冰蝶和路仙子两个人在场目睹缥缃峰的变化,这禁令正是下给她们的。
其他人大都以为是有弟子在渡劫或是霜华仙君在修炼。
掌门师兄就没有特意对外解释,有时候越是解释,反倒越引起别人关注,惹来流言蜚语。
那倒不如不解释。
掌门和萧仙人站在缥缃峰山坡之顶,衣袂飘飘,看似在眺望远处的景色,其实眼神早已放空,正在沉思。
齐冰蝶恭敬地站在他们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个,耐心地静候师尊和掌门师叔发声。
最后还是萧师兄打破沉默,问道:“你刚才在自己嘀嘀咕咕着说要找谁。”
齐冰蝶骤然听见师尊发话,吓了一跳,有点儿想掌自己的嘴巴。
想事情就想事情,为什么要自言自语说出来呢。
自己怎么能忘了眼前的可都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就是声音再小,他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齐冰蝶脸有难色,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但是她不敢隐瞒师尊,也不敢说谎。
她唯有实话实说:“我就想着要不要去找绛青峰的冷瑾和向枫师兄。”
她把初宜是来自凡俗界的事,她当时手里有青云宗宗门的木牌,还有冷瑾和向枫有可能是初宜孩子的父亲一事都一一告知,未敢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