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大爷就背着手慢悠悠的出来了,对着姜婉晩仔细的指着刚才他进的小楼道:“姑娘,进去吧,楼梯上二楼,左边第二间就是葛副厂长的办公室。”
“哎,好叻。”姜婉晩笑着点头,又道了一声谢才离开。
等姜婉晩走了,大爷又拿着烟在笔尖嗅了嗅,才坐下来,刚坐下来就看到桌上静静放着的两根烟,他咧着嘴笑着拿起一起放在鼻尖,闭着眼睛汲取香烟上的味道,时不时的发出两声享受的谓叹。
远远的看着姜婉晩进了机械厂,姜瑶提着的心总算是往下落了落。
根据大爷说的位置,姜婉晩很快就找到了葛大成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轻扣两声,里面就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请进。”
办公室并不大,姜婉晩一眼就看到正对着门办公桌后面坐着的葛大成,在这个全员都瘦的年代,圆润的葛大成就显得格外的显眼。
地中海发型的下面,是一张略显富态的脸。
看到姜婉晩他先是扬起一抹亲切的笑,热情的让姜婉晩随便坐。
随后起身,亲自给姜婉晩倒了一搪
瓷杯的热水,“婉晩,今天怎么有空来找伯伯了?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伯伯帮忙?”
绝口不提葛丕瑞,一双眼睛温和的盯着姜婉晩打量。
姜婉晩从容不迫的喝了一口热水就放下搪瓷杯,直接开门见山,“葛伯伯,我马上要下乡了。”
“所以我也不跟你绕圈子,我知道当年您是感激我父亲的救命之恩,才定下我和葛丕瑞的婚约,我爸去世这些年您也时不时的照拂我们,可是我知道葛丕瑞跟我堂姐私下在处对象,今天我还看到他们,哎……”
说完扯过沾了洋葱汁的袖子假装伤心的抹眼泪,袖子下的双眼顿时浸出生理泪水。
看着眼眶红红的姜婉晩,葛大成面上一派严肃,“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铁青的道:“婉晩,这话可不能乱说,小瑞是你的未婚夫,你的堂姐自然也是他的堂姐,他是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你放心你受了我委屈伯伯肯定会为你做主的,但是这样的话可不能再胡说了。”
被洋葱袖子熏的不行的姜婉晩哭丧着脸,“葛伯伯,我今天来,是想解除我和葛丕瑞之间
的婚事的!我后天就要下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不想耽误葛丕瑞和堂姐,我堂姐还在楼下等我,您要是不相信我说的,我这就让她上来!”
轻描淡写就想把事情定性为她在葛丕瑞那里受了委屈,跟葛丕瑞闹矛盾,可没那么容易。
不是说是误会吗?这就把人证请上来,这个人证还是当事人!
闻言,葛大成面色微微一变,他站起来快步走到窗边,果不其然在外面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在家门口他还遇上过几次他家葛丕瑞跟姜瑶走在一起,自然也是认识姜瑶的。
“婉晩啊,这是当年我个你父亲定下事情,怎么能就这么作罢,婉晩,你放心,伯伯肯定为你做主,伯伯肯定好好教训葛丕瑞,你看你们的婚约……”
不管葛大成怎么说,姜婉晩都只是红着眼睛摇头,就是要取消婚约。
葛大成叹了一口气,“既然婉晩你已经想清楚了,那便依你的意思,那你看伯伯能怎么补偿补偿你?伯伯一定尽量补偿你!”
真心想补偿还是假意,姜婉晩自然能听得出来,葛大成面上看着好
像很好说话,很关心她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恐怕也巴不得早点解除婚约。
若是真的关心原主,真的想报答原主父亲的救命之恩,又怎么会看着原主这么多年过着那样的日子无动于衷呢!
也好,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狮子大开口了。
姜婉晩伸出手,比了个手势,“五千,我要五千,从此以后我和葛丕瑞桥归桥路归路,婚嫁各不相干,您和我父亲之间也不存在谁欠谁。
我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您应该也是知道的,我马上就要去南方插队,那里条件不好,身体也不好,经常要看病吃药,手里没有点钱傍身也没有安全感,您说是不?”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葛大成,也被姜婉晩说的数字吓了一跳,“五千?婉晩你知道现在工人的工资才多少吗?你张口就要五千,不是伯伯不想给你,实在是伯伯就是砸锅卖铁也凑不出来这么多钱啊!”
不理会葛大成的卖惨,姜婉晩扯扯嘴角,看了一眼窗外,淡淡的道:“既然如此,我只有跟我堂姐先回去了,也不知道这会儿革委会下班了没有……”
她站起
来,嘀嘀咕咕像是在自言自语,实际上声音大的很,葛大成就算是耳背也能听的清楚。
他自然也明白,姜婉晩是在威胁他,要去革委会讨公道。
这两年不像前几年那样,虽然松动了许多,可是犯在那帮人手里,管你是谁,不死也得脱层皮。
更何况,他现在正在处于关键时刻,要是儿子被举报有作风问题,只怕是他头上的副字一辈子都摘不掉不说,还可能被儿子连累。
很快想清楚其中利弊,葛大成急忙叫住了走到门边的姜婉晩,“等等,婉晩,咱们有话好好说,你看看你就是着急。”
背对着葛大成的姜婉晩嘴角弯了弯,瞬间又恢复原样,转身惊讶的看着葛大成,“葛伯伯,我也知道让您为难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伯伯知道,这样吧,婉晩,伯伯给你三千行吗?五千,伯伯实在是……”尽管已经知道今天非出血的葛大成,还是想再讨价还价一番。
闻言,姜婉晩只是挑挑眉没说话,利落的转身,刚刚把手搭在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