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昆他们307寝室,正靠楼道口这一侧。
这货跑远好一段,昂起脑壳,搭眼望去。
木窗里,人头躜动。
还真是!
卧槽北大的情报系统,啥时候这么牛批了?
李建昆眉尖挑起,遂大步迈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刚走出五米,忽顿脚,想起些什么。
“今儿几号来着?”
唰!
从解放包里扯出报纸,刚从牛师傅那里上的新货。
5月10号。
“嘿,你说这不赶巧了吗。”
李建昆扬起嘴角,顿觉一身轻,赶上这个日子,那今儿……不适合战斗。
省得浪费口水。
先撤!
——
楼上,307寝室。
刚送走导师和学生会纪检部的人,三剑客急得直跺脚,无头苍蝇样在屋里乱窜。
“完了完了,昆哥摊上大事了,投机倒把这帽子扣下来,那谁受得了!”
吴英雄终究是个半大孩子,差点没急哭。
胡自强想想就气!
“玛德,凭手艺挣点生活费,也叫投机倒把?
“在京城,鸽子市是不是被默许的?
“凭啥那些小贩能干的事,咱就不能干?
“谁规定大学生不能是个手艺人,农村的工匠还准出去做工呢!”
高进喜长叹口气,忧心忡忡。
这年头,许多东西的界限,其实很模糊,你往合理了说可以,往违规说,也总能找到由头。
就看有没有人跟你上纲上线。
这事现在闹到纪检部,只怕很难轻易善罢。
没看他们导师,系主任都亲自过来了么。
“建昆啊建昆,赶紧回来吧!”
——
回是不可能回的,今儿一天,李建昆都不打算再回燕园。
能不动嘴皮的事,他向来不愿逼逼。
一路向五道口溜达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咂摸,这事纪检的人怎么就能知道?
他在北大俨然一个小透明。
仅仅在自家系里有点知名度。
但哪怕隔壁左右寝室的同学,也只是见过他画照片,能知道个啥?
纪检过来调查,显然有人举报。
妈蛋,哪个王八犊子?
现在倒也不好对号入座,他没多想,明儿自见分晓。
抬头瞅瞅天色,鸽子市差不多该收摊了,遂想到一个去处。
忽发觉自己缺不少东西,自行车啊,手表啊,没有还真不方便。
得抽空给置办上。
木艺老巷。
来到许家的土院外面,李建昆却没进去,摸出根大前门点上,往墙角一蹲,候着。
里面不是没人,小桃在。
进去不太好。
这年头风气不开放,比如路上,能瞧见情侣,但双方走在一起,中间至少隔出一个人的距离,再有逾越,伱看红袖章撵不撵你,喷不喷你伤风败俗。
“诶?小李师傅!”
许大爷背一竹篓子出现,表情诧异:“不是说明儿才来吗?”
没错,早上搁鸽子市跟他讲的。
“改了。”
李建昆咧嘴一笑,站身搭话:“想想还是今儿把事办喽。”
“噢,那进啊,快进啊,蹲这干嘛?”
老爷子啊,您可甭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
真要回来,见我跟您小孙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您心里不得咯噔一下?
“爷您回了?建昆哥也在?”
屋里窜出一个雀跃身影。
李建昆这回没空手,路过五道口商场的时候,捡了两斤茄子,整好一毛;三斤西红柿,4分钱一斤。
再有三斤国光苹果,不是一等品,还算便宜,2毛7一斤。
块把来钱吧,权当他一天的住宿费。
这都没事,许家爷俩谁也不计较。
但听说他晚上还要搁这里住,许大爷属实惊到了。
许桃差点没笑出声。
李建昆挠挠头,道:“我要做的那玩艺儿特费劲,一时半会搞不好,晚上得通宵干。”
倒也是真话。
但如果学校能回,他完全可以分几次做。
陈亚军那碎催又不急,哦不,反正能等。
“噢……”
中午吃罢饭后,李建昆撸袖子开工。
抄一大簸箕,去门外找土。
不像后世首都百姓想种点,还得网上买土,这年头上好的黄土,随处可见,肥的咧!
不消一会,就运回来俩簸箕,
许大爷还有一件货没雕好,搁堂屋赶工。
许桃洗好碗后,笑嘻嘻凑上来,蹲旁边,小手捧着下巴,瞧热闹。
“建昆哥,弄这些土干啥呀?”
“做模具。”
“啥叫模具?”
“……弄出来你就知道。”
实际上最优方案是用油泥,但显然没那条件,这年头想搞点油泥,怕是要上中关村的军工单位踅摸。
李建昆特地弄的干黄土,只要路面一层。
让许桃帮忙取来竹筛,唰唰唰!
筛出石子。
这道工序完成后,细腻的黄土浇上水,跟和水泥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