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快塞满了半个废墟。
他们很有远见,并且足够团结,用另外的行动调开了大部分武装人员,剩余势力纠结起来,直接对基地实施了无法挽回的恐怖袭击。
明明在独立战争的时候,他们还根本没有什么合作意识。战争和逼迫教不会他们的东西,他们现在无师自通了。
玛蒂诺走到废墟中。
他看到了埃莲娜。
被斯佩多抱在怀里的埃莲娜。
玛蒂诺其实也忘了斯佩多,他不记得这对未婚夫妇相处的细节。
Giotto口中的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自己也是那么写的。
「他们把所有珍贵的东西都锁进了十重铁箱中,只把钥匙交给对方。钥匙被放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所以他们能够保持着天真与纯洁。成为彼此最坚不可摧的信仰。」
这把火就落在钥匙上,也落在心脏上,把它同周围一起烧成了废墟。
暴徒的惨叫断断续续。
“你这是在当着法官的面滥用私刑……”德蕾莎嗓子已经哑了。
Sivnora嗤笑着:“法官阁下,你在卡塔尼亚学到的东
西能改变什么?Giotto的坚持又带来了什么?滚开(),德蕾莎?()?[(),现在就连玛蒂诺也没对我指手画脚,你还不懂吗?”
玛蒂诺依旧看着埃莲娜,斯佩多跪在地上,在亲吻她的嘴唇,非常虔诚,还在颤抖。
亲吻得不到回应,斯佩多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四周,像是在寻找着解释,接着,他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玛蒂诺。
“为什么?”斯佩多嘴唇翕动,问。
玛蒂诺的眼里只有红色。
“你不是该来找她吗?你去哪里了,玛蒂诺。”
Giotto赶来了,他是直接从主战场奔来的。可即使彭格列的首领以一己之力撕裂了局势,他依旧来迟了。
——所有人都来迟了。
“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点呢,斯佩多?”玛蒂诺问。
斯佩多露出痛苦的表情,并且非常难以置信:“为什么你没有任何情绪?”
玛蒂诺半敛下眼,Giotto知道他不是没有情绪,他在克制,试图用自己恐怖的控制力避免更糟糕的可能。
“斯佩多,别……”
Giotto刚出声,斯佩多立刻打断:“以前是阿诺德,现在是你么,Primo?他给了阿诺德一些东西,也给了你一些东西,可他为什么不愿意给埃莲娜?”
Giotto没有回答。
斯佩多将矛头重新对准了玛蒂诺,他应该清楚自己算是迁怒,可除了迁怒外他没有任何能做的事。
“西西里最高贵的品质其实就是幸运,只不过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拥有,凭什么偏偏只有你?”
玛蒂诺没有回答。
那句无论如何也不该说的话,以憎恶无比的口吻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为什么死的人不能是你?”
随着玛蒂诺手指微动,克制不住的情绪猛然爆发了。
那是比火焰还要汹涌的浪潮,任何负面词汇都难以加以概述,很难想象一个人会拥有这样的感情。
他像是濒死的幸存者,痛苦簇拥在他身边,而他比之前还要空洞,无法理解骤然安静的压抑氛围,想要挽回又无能为力,转而化为更狰狞的痛楚。
“闭嘴,戴蒙·斯佩多。”
阿诺德终于从废墟里出来,他的步伐不轻松,长靴踏在石砾上,如踩在滚烫的刀尖。
他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玛蒂诺面前,那只会加速灾难,直到忍到最后一刻。
阿诺德是最清楚玛蒂诺情绪的人,他甚至能从难以言喻的痛苦里分清哪些是绝望,那些是茫然,哪些是憎恨——所有感情都试图折磨持有感情的人,可偏偏只有当事人自己感受不到。
这是无解的循环,骤然加重,再加重,重到圣徒不再是上帝的代言人,体会到这股情绪的人只会把他当成魔鬼。
哪怕是魔鬼也不会带来这么凶厉的惊骇。
废墟里除了痛苦,就只剩下愤怒,所有人都在相互指责,Giotto说的
() 那句「为什么不能相互理解呢」成为了最贴切的形容。
Giotto哑声说:“阿诺德,带他走。”
玛蒂诺空洞问:“是我做错了吗?”
“别这么问我,求你了,玛蒂诺,别这么问任何人。”
玛蒂诺又看向阿诺德,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把男人的身影完整盛放在眼中,声音中带着祈求:“是我做错了吗,阿诺德?”
阿诺德捂住他的眼。
***
1850年初,埃莲娜死亡。
D·斯佩多和Giotto聊了很久,没人知道谈话的内容。
在那之后,斯佩多开始明确拥护被Giotto确立为继承人的Sivnora,主张不惜一切代价,以暴力与恐惧让彭格列成为西西里最无解的唯一权威。
除此之外,痛失爱女的公爵接见了Sivnora,表示他会全力支持他们的方针。
原本勉强算是平和的西西里岛屿再度陷入了混乱,斐迪南二世任由这种混乱扩张,勒令宪兵,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插手。
在Giotto的默许下,阿诺德把至今无法控制情绪的玛蒂诺带去了普鲁士,在人迹罕至的郊区,会被痛苦折磨的只有阿诺德。
小房子打理得算温馨,靠窗的桌上放着装有信件的纸箱,歌德的诗集和《荷马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