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风声雨声路人的喧笑声都淹没在了她心脏剧烈的、吃力的轰鸣声中。
她颤了颤睫,想说话,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扼住了。
伞面上凝聚的雨珠顺着伞骨微动的方向,缓慢地在她们之间滚落,滴答,炸开。
薄苏忽然感到有些热,又有些冷。
对面的女人明显也有一刹那的怔愣,但很快,她就淡然地挪开眼,口吻寻常地说了一句:“欢迎,里面请。”而后,她让开了路,打开了伞,一副事不关己,马上就要离开的模样。
走廊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得人心上的大洞呼啦作响。
薄苏忍不住开口:“姜妤笙。”
嗓音因干涩低哑得骇人。
马上就要与她擦身而过的女人终于停下脚步,撑着伞,侧过身看向她,神色不辨悲喜。
她的眼神静静的,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怨怼。
薄苏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她想问她“你一直都在澎岛吗?”,又知道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她想问“你是来这里旅行的吗?”,联想到她刚刚说的那一句“欢迎,里面请”,还有此刻她手上提着的印有舟稻logo的外送袋就知道应该不是的,她还想问……
问题还没想明白,她视线不经意间触及姜妤笙握着伞柄的右手上——那微微向内收握的纤纤五指中,小指所在的位置,空空荡荡,赫然少了一截。
薄苏心脏骤然紧缩。
“老板,庄姐刚刚打电话,让你一起带过去的小食。”门内有店员追出,打破两人间的沉寂。
姜妤笙平静的脸上这才出现近乎是柔软的表情,接过店员递出的纸袋子,温声应:“好,我知道了。”
店员与她交接好,瞧见门外杵着的来客,立刻有眼力见地招呼:“客人们几位?里面请。”
读空气一直没插话的秋源这才开口,应:“五位,有包厢吗?”
店员答:“有的有的,三楼临窗的刚好空出,我带您上去。”
薄苏置若罔闻。
她目光还停留在姜妤笙的小指上,动了动唇,张口要说话,姜妤笙却不再给她时间,转回了身,撑着一把透明的伞,径直跨入了灯火阑珊中。
薄苏僵立在原地,五指渐渐蜷缩起。
“薄老师?”管青试探性地叫。
薄苏收回神。
“走吧,上去吧。”她垂眸,合上伞,再抬眸,又是一贯风轻云淡、从容有度的北城电视台当家女主持模样。
秋源好奇:“碰到熟人了?”
能让薄苏这样失神失态的人,她认识薄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
薄苏默了默,只说:“没有,认错人了。”
“噢。”秋源拉长音,半信半疑,“她好漂亮啊,这样的脸也能够撞啊。”
薄苏却没有再解释的意思了。
她知道,她没有认错人。
她也知道,姜妤笙也认出她了。
只是,姜妤笙显然并不愿意认出她。
人生争如不相见吗?
她背过身,把伞放进姜妤笙刚刚取过伞的伞筒中,动作迟缓,目色沉冷。
她不知道,风把她的答话轻轻地送到了姜妤笙的耳边,姜妤笙走在雨中,微微顿了一秒。说不清是了然还是漠然,她自嘲地牵了牵嘴角。
还真是一如既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