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还在太子与秦王当中辗转站队时,国之柱石文国公早已站在了裴循身后,中宫嫡子的身份,军中第一人的支持,让裴循在夺嫡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并自信舍我其谁,直到裴沐珩的出现,打破了他势如破竹的劲头。
“不瞒殿下,刘越所言句句属实,而他所谓的那个柳氏后人,也真实存在。”文国公告诉裴循。
裴循皱着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国公摆弄了下面前的棋局,他自小沉迷于对弈,至今已无敌手,他过于无聊,每日便自己与自己对弈,面前这副棋局已摆了三日,还未分出胜负。
“因为他们要寻的那个人就在我手里,而那个人就是十三针的后人,徐云栖的外祖父章老爷子!”
() “裴沐珩此举便是想引蛇出洞!”
裴循猛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
“小七这是将了我一军呀!”裴循苦笑。
文国公这回眼神严肃了几分,
“所以,殿下不能乱,我来帮殿下捋一捋,既是要逼宫,需要兵力,兵力我有,”文国公是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有统兵之能,却无调兵之权,
“咱们首先得有一张调兵令。”
裴循很快调整思绪,颔首道,“兵令的事我来办。”
文国公镇定看着他,“武都卫掌九门巡防,握着整座京城的命脉,想要破除这道关卡,必须借助南营兵马,陛下昏迷,想要调动南营大军,需司礼监掌印,内阁首辅,兵部尚书联合署名,咱们不仅要那道兵令,更要阻止熙王府夺取兵令。”
“所以....”两道视线在半空交汇,裴循语色激昂,“关键在荀允和。”
“是,你有法子拿下荀允和吗?”文国公问裴循,
对于这一点,裴循极有把握,
“您放心,荀允和的事交给我来办。”
文国公颔首,“成,只要你能稳住荀允和,裴沐珩交给我,他不是想引我出手么,我就将计就计,设局围猎他,只要裴沐珩一死,熙王府没了主心骨,大局便定。”
一旦文国公领兵占据京城,朝臣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选谁。
而整个夺嫡,最关键的便是杀了裴沐珩,怎么杀,章老爷子是最好的诱饵。
文国公不愧是老谋深算的军中第一人,三言两语便让裴循拨云见日。
“事不宜迟,咱们分头行动!”
裴循出了文家,立即招来暗卫,放出一个消息。
自从裴循拉拢裴沐珩失败后,便在熙王府安插了耳目,这名耳目前段时日好巧不巧听到一个消息,消息是从熙王妃锦和堂传出来的,原来裴沐珩娶了徐云栖后,过了半年才圆房。
裴循太知道荀允和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于是他先不动声色上门拜访荀允和,在荀允和心里种下种子,而现在便是种子生根发芽的时候了。
裴循示意眼线将这个消息传布出去。
亥时四刻,裴循收到了暗卫的回信,
“殿下,咱们的人把消息透露给了荀府管家,管家立即将事情禀报了荀允和,您猜荀允和是什么反应?”
裴循慵懒地坐在太师椅里,撩起眼皮看他,不等他问,那暗卫立即答,
“荀允和恼羞成怒,当即拍了桌子,让管家去隔壁接云栖姑娘回府。”
“然后呢?”
暗卫面露失望,摇头道,“云栖姑娘不肯回府,只说此事是她当初与三公子商议而为,并非三公子刻意怠慢。”
裴循撑着额揉了揉眉心,“这倒是像她做出来的事。”
但这不关键,关键是荀允和的态度。
“荀大人顾不上夜深,亲自奔去熙王府要人,熙王与熙王妃苦口婆心劝
说很久,荀大人十分坚决非要见云栖姑娘。”
“云栖还是不见?”
“对,”暗卫颔首,“云栖姑娘通过丫头银杏的口,告诉荀大人不许他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
“三公子跪在荀大人跟前请罪,荀大人本就对他不满,眼下更是怒到极致,看都没看他一眼便拂袖而去!”
说到此处,暗卫语气里带着不确定,“殿下,这会不会是荀允和与熙王府在唱双簧,试图迷惑咱们?”
裴循不是没想到这个可能,他语气淡漠,“不管真相如何,荀允和想接回徐云栖倒不是作假。”
以荀允和护犊子的作风,知道徐云栖被裴沐珩冷落半年,恐杀了裴沐珩的心都有。
裴循所料不差,荀允和着实气得眼前发黑,一向温和雅重的内阁阁老,一气之下将桌子都拍碎了。
恰在这时,皇宫传来消息,刘希文请荀允和去一趟奉天殿,荀允和压下心头恼怒,冒着严寒飞快奔去皇宫,皇帝已昏迷过去半日,范太医施针尚未让他转危而安,刘希文便知大事不妙,与羽林卫大将军左逍林商议,要请荀允和入局。
关于这件事,刘希文与左逍林其实吵了很久。
“左将军,眼下陛下昏迷不醒,依照惯例,得请内阁首辅入殿坐镇。”
左逍林第一个念头是不答应,
“荀允和虽是首辅,可他是熙王府的亲家,陛下忌惮熙王府又不是一日两日,这么做,恐违背陛下心意。”左逍林语气十分坚决。
刘希文颔首,叹道,“你说的没错,可问题是,咱们能瞒住一时,瞒不了一世,我管着司礼监,你只能控制住宫防,那些朝臣怎么办?唯有荀允和在场,方能释去朝官的疑虑,稳住局面。”
左逍林听到这里,已然有了些动摇,不过他语气还是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