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张桌子出去。
桌子就摆在警视厅门前的那些鲜花前,上面还放了两箱水,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牌子。
警视厅外抗议的人们停了下来,因为不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喊口号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外面还有很多媒体记者,虽然安室透这几天在警视厅内出入频繁,但也没忘记自己的
卧底工作,他没有跟上去,在远处冷眼看着那男人走向其中的一家媒体。
不一会儿,那家媒体的记者脸上面露喜色,拿起电话打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对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回到警视厅的门口,望着下方抗议的人群。
他就站在那些鲜花前,长长的阶梯,上面开满了花,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仿佛在参加葬礼,又仿佛在进行一场不同寻常的演讲。
站在台阶下抗议的人不知不觉停了下来,声音也渐渐变小了,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开口说话,他的神色依旧是冷静中带着锐利,就连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
“你们谁是这次抗议的组织者?”
没有人想到他是来问这个的,不是安抚,也不是劝诫,更不是训斥他们把他们赶走。
而是问了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问题。
抗议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就更没有人敢开口了。
过了好一会儿,站在最前方的一个男人才说:“我们没有人组织,我们都是自发来的。”
被他的话鼓舞了,其他人也大声说:“对!我们都是自己来的!”
“谁让警视厅当缩头乌龟!我们不服气!给我们一个交代!”
短暂消逝的声音再次在台阶下响起,而且比上一次更响亮,更大声,仿佛这样就能盖过最前方英俊的外国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
金发男人在镜片后的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细看又好似带着些许嘲讽。
不知为何,那些人抬高的声音变得不自然起来。
就在两拨人抗议的声音停顿间隙,男人的声音再次穿透进来,变得比上一次更嘲讽,更有攻击性。
“原来没有人组织啊。”
他说:“难怪警视厅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抗议的人群顿时瞪大了眼睛,就连刚才帮他搬水搬椅子的警察也睁大眼,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不是故意挑起这些人的怒火吗?
然而站在台阶上的男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用越发高高在上的优越语气说:“看看你们,一个个都冻成这样,你们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吧?”
“你们是翘课来的?请假来的?”
“你们都来这里多久了?有人把你们当回事吗?”
台阶下的人们神色顿时变得愤怒,最先开口的那个男人急道:“你懂什么!”
“不仅我们来了,这些记者也来了!警视厅敢不把我们当回事——”
那我们就把警视厅给砸了!
男人很想这么说,然而真的这么做了,就不是在抗议,而是聚众闹事了。
这两者的性质完全不一样,抗议是合法行为,闹事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其他人也意识到了,有人忍不住质问那位高高在上的美国人:“那你说怎么
办?”
“对,就你一直在说话,你了不起啊?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
“你是代表警视厅出来的吗?”
人们的攻击对象演变成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这是比警视厅更具现化、而且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优越气度、受过绝对精英化教育的人。
他渐渐成为了所有人发泄怒火的途径。
警视厅的楼上,因为这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声音,已经走到了窗户旁的黑田兵卫沉默地望着这一幕。
诸星登志夫站在更高的楼上,也在从上往下眺望。
在他这个高度,其实什么也听不到,但他能感受到面对那些围攻,年轻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不如说因为事情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越发自信与从容。
也让那些人越发的看不顺眼。
“你又不是日本人,你凭什么管我们的事!”
那些人说的话越发激烈,都快往人身攻击的方向去了。
台阶之上的金发男人嘴角微勾。
被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注视着,说话的人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只有日本人才能管这件事吗?”这时他听到眉目深邃的男人说,“我看你们混得太惨,想提醒一下也不可以?”
“谁要你的提醒?!”
“不要再狂妄了!”
“滚回你自己的国家去!!”
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大,只不过抗议的内容完全脱离了正常的方向。
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听到那些话也不生气,只是毫不留情地说:“那你们就在这里冻着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大声呵斥他的人们不由得一顿。
“哦对了,”这时男人又忽然停了下来,“其实刚才我和日卖电视台的记者商量好了,像你们这种不正规的抗议活动根本坚持不了多久,为了支持你们的活动,日卖电视台愿意无偿提供水和食物、取暖用品。”
他在台阶上回过头,那双海蓝色的眼睛穿透明亮的镜片,锐利的目光落到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他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