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叶承脑中突然嵌进这样一副画面,通红的房间,暗香萦绕,墙上金灿灿的双喜字,摇曳的红烛下一只肩头裸露,冰肌玉骨,如墨长发与自己长发纠缠一处,满地衣衫凌乱,一双冰凉滑腻的胳膊缠到自己颈上,自己双臂一紧,将她托起,坐在梳妆台上,一旁铜镜里映照着点点火光,镜中两人唇齿相合鼻息相缠。。
“你—”
叶承浑身一颤,凛然扣住阿疼手腕,忙默念几句定心咒,正住心神,拉起阿疼低喝道,“快与我走—”
阿疼懵懵懂懂被叶承拉起欲向外走,突然身后传来柔美女音,“你们要到哪里去?”
“天上月一轮,花间酒无数,公子何不留下来共饮一杯,怎么刚来就急着要走—”
刚说话时声音甚远,不过几句话的光景,那柔媚女音已然到了身后,说到最末几句时,声音突变凌厉,一阵劲风已到了叶承耳后。
叶承一侧头,避过身后一击,刚转过头,五根长着尖利长指甲的苍白手指已到眼前,手指勾成鹰爪状,劈面向叶承抓来。
叶承一手拉着阿疼,无法拔出常寂,只得抬起左手,用剑鞘一挡,那常寂乃是神剑,清元真人配了十数万年的宝物,隔着剑鞘凌厉的剑气也将那红衣女子迫出几米远。
那女子见一击不成,改变战术,一伸手手中云袖突然爆射过来,变成几丈长来击叶承,迫得叶承放开阿疼从鞘中抽出常寂,刚欲挡住白绫,谁料那红色绫绸一转弯竟去缠绕那还痴痴站在一旁的阿疼,情急之下叶承飞起一脚,将阿疼踹到一边,左手二指并拢疾疾在半空中画了道符拍向阿疼,“愚者智,浊者清,无思者醒,疾—”
分神之际那苍白的尖指已然又到面前,叶承一个旋身避过,另外五指又到面前。
虽是五根尖尖手指,却厉似钢铁,大有势如破竹的架势。
二人从门口斗到舞台,叶承手执常寂,剑式大开大阖,太玄剑法玄妙之极,令那红衣女子已渐渐招架不住,但太玄一向教徒重君子之道,即便对待精魅外祟也不愿轻易痛下杀招。
红衣女子呼哨一声,台上观斗的唱戏白衣男子展开纸扇便上前助她。
台上三人正缠斗着,阿疼俯在地上已清醒了许多,肋上隐隐作痛,阿疼揉着痛处疑惑的四处观看,她怎么在这?还躺在地上?这是哪里?
矮塌上坐着十几个年轻男子,都痴痴的看着台上。
她便也随着看过去,前方看台上两道白影中一抹艳红醒目,身段袅娜,十指尖利凶狠的抓向其中一个白衣人,对面那白人衣面色从容,眉目间清贵冷淡,长身玉立,一柄长剑湛如寒潭秋水,使得叫一个行云流水畅快淋漓。
“叶承??”
阿疼捂着肋下,这厮怎么在这?她只记得她走进了一间香气四溢的屋子,一个美的好像九天仙女一样的姑娘走过来招呼她。。
呃。。如今那美的像天仙一样的姑娘正与叶承在台上缠斗。。
看着叶承招招递进,阿疼不由心里腹诽,怎么还打起来了?
啧啧啧,出招这么狠,这个棺材板儿,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阿疼欲扶着身后的椅子起身,伸手后探时突然用余光扫到那男人堆身后的一排椅子上的一人不禁惊叫起来,“哎??是你??”
那人群后方端端正正坐了一个人,正是吕景元,牛皮短靴,松青色外衫,眉目俊秀,只是从前湛亮清澈的双眸如今死气沉沉,再不似往日的生机勃勃。他周围坐满了年轻男人,看着都颇有几分姿色,不过各个都像吕景元一样脸色呆滞,双目迷醉的瞪着台上。
“哎??”
阿疼瞪着这些古怪的人,突然看到人群里一人的侧脸,这个人好生熟悉,在哪里见过来着?
尤其他身上那件绣着竹叶的长袍,真真眼熟得紧。
突然,阿疼一拍脑门,他大爷的,这,这个,这个本尊不是现在正收在叶承腰间的百宝囊里??
都怪他本尊已经干得一点皮肉也没有了,难怪她一时没有认出来。
既然本尊还在叶承袋子里,那么。。此刻坐在这里的算什么??
那这香喷喷的花楼。。
还有那貌若天仙的美人儿。。
正想着,突然眼前掠过一团黑影,一个人被叶承一脚踢的凌空飞过来,咚地一声砸在吕景元旁边的桌子上,再跌下来,正好落在阿疼脚边,那红衣女子挣扎着抬起身,正与阿疼看个对眼。
阿疼看了看她摔躺在地上的姿势,再看一看自己躺在地上的姿势,不能说是如出一辙,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那红衣女子摔在一边,幻术消减,露出整张脸来,没了幻术,只见她披头散发面目狰狞,满脸的皮肉翻飞的刀痕,双眼外凸,露出两颗硕大惨白的眼珠,嘴边拖着一条长舌头,耷拉到胸前,还滴滴答答的淌着血。。
“我的个三师叔—”
阿疼与她此时脸对个脸,顿时吓了一跳,
啊---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刚才明明有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儿的。。可如今还哪有什么美人,美人变成了丑陋女鬼,一张脸简直扭曲恐怖极了。。
哇—三师叔救命啊—
那女子看到阿疼,伸出爪子上前就抓,吓得阿疼口里哇哇乱叫,双手胡乱挡在眼前。
眼看那手就要抓到阿疼,突然手中霜残白光爆射,直冲屋顶,好似一面光墙一般,在阿疼与白衣女子之间高高隔开。
那白衣女子的手爪竟然不能探进半分。
见她无法伤到自己,阿疼顿时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口里还哇哇叫着,“棺材板儿,快,快,救命,这里有鬼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