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疼面挂一丝冷笑,一字一顿的连连 叫了三个好字。
“位列仙班神位怎么还会不好。”
“只是你好好的去做你的神仙,就别管我成不成神,做不做仙,是不是位列上清境了。”
“更无须管我自身强不强,会不会招惹灾祸了,原本,我便是个废物啊。。”
嘴里泛起一片苦涩。
“为何?”
叶承面色依旧淡淡的。
“那我又为何要做神仙?”
“斩妖除魔,护卫苍生。”
“斩妖除魔,护卫苍生。。”
阿疼苦笑着低声重复了一遍。
“不见得神仙就个个斩妖除魔护卫苍生吧,若是不做神仙,就不能护卫苍生么?”
“邪魔是要除,可是又有人会关心邪魔为何变成邪魔吗,若是邪魔,就再没得机会做个好人么。。”
阿疼涩声道。
突地,叶承想起那一番话,“你们为了修仙出来斩妖除祟,非我族类便是妖邪。。。可曾想过,世间为何这般多谋人性命的妖邪。。”
那眼神说不出的凄婉绝望,欲说还休。
他入太玄十三年,十五岁便下山除祟,恶妖恶鬼,难以度化降伏,除之以绝后患,不是向来如此么。
叶承人高,坐得也高,向下俯视着阿疼头顶的满头墨发,“若不做神仙,那你待怎样?”
“我待怎样。。”
阿疼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突的心里一阵刺痛,“那我便找一处山清水秀处,荒无人烟,种一池清莲,盖一幢木房,日升而起耕种,日落而息安眠,晚上喝酒白天品茶,弹琴写字读书画画,做世上第一逍遥快活之人。”
“你不怕孤独?”
叶承眼睛清亮亮的,不知是何思绪。
“孤独?”
阿疼反问道,“从此纷扰浮沉与我无关,又怕什么孤独?”
清晨,吕府门外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晨烟薄雾中走来,刚进吕府大门,庆瑞便急匆匆迎上前去。
离了老远便开叫,
“阿疼--阿疼--”
阿疼搭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进屋里,一路上庆瑞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阿疼,你一晚上跑哪儿去了?”
“阿疼,你怎么不回来?”
“阿疼,大师兄从哪里把你找回来了?”
“阿疼,你脚怎么了?”
末了,颇带责备的嘟囔一句,“阿疼,你怎么可以为了溜出去骗我?”
“嘿嘿。。”
见庆瑞真的有些动了气,阿疼只好嬉皮笑脸的赔不是,“下次不骗你了。。”
哎,谁叫自己理亏在先。
原本就不知道记仇为何物的庆瑞气不过三秒,便又似以往一副心无霁月的纯真模样。
”那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步云山脚。”
“什么?你怎么跑到步云山去了?不是说那里有毒物和猛兽吗?”
阿疼笑了笑,有意无意的瞟了站在角落面色不善的蕴影一眼,“我倒是没想去哪,我脚滑,掉到山下去了。”
”掉。。掉。。掉到山下去了?”
庆瑞大惊失色,慌得结结巴巴,差点咬到舌头,忙前后左右的查看,简直恨不得把阿疼里里外外的检查一遍,一会儿拉拉胳膊,一会儿摸摸脑袋,将她转来转去,
“那你怎样,怪不得脚受了伤,还有没有哪里受伤?”
又看到手上的布帛,惊道,“阿疼,你的手?”
“哦,这个啊。。”
阿疼摊开手,“旧伤。。处理了一下。”
“那你怎么好端端的掉到山下去了?”
“哦,天太黑,不知被什么畜生撞了一下,”
阿疼笑得无邪又灿烂,
“估计撞了我的畜生便是你们说的那所谓的毒物野兽吧。”
蕴影面色一变,将手按在剑柄上,环视一圈周围,暗暗压下怒火,松开手,在椅上换了个姿势,最后不过不屑的轻轻“哼”了一声。
庆瑞抿抿嘴,冲她皱了皱鼻子,转回来道,
“我就说你不会不告而别嘛。”
“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开大师兄。”
阿疼正一瘸一拐的想去桌上倒口茶吃,听了庆瑞这句话,差点没跌了个跟头,
众人一滞,阿疼虽低着头也觉得叶承灼灼一道目光与众人一起看在自己身上。
“你说什么?”
庆瑞满面理所当然,“--和我们呀,太玄就是你的家,你怎会舍得离家而去,舍得离开师尊师叔和我,还有大师兄。”
我的庆瑞啊,阿疼在心里哀嚎,麻烦你下次讲话可不可以不要掐头去尾断章取义。
双眼却不禁偷偷去瞧叶承,叶承那厮面色纹丝不动,好似刚才压根没提到他,倒是蕴影扯着嘴角笑得刻薄,空容清了清嗓子,在一旁摸了摸鼻尖。
“哎呀阿疼,你脚伤就别到处乱走,要什么我帮你。”庆瑞说完便要来搀扶阿疼,被叶承突然挡在身前,抢先抱起阿疼,放到椅子上,又倒了杯水送到阿疼手中。
“昨夜怎样?”
“昨夜?”
提起昨夜,庆瑞嘴角抽搐脸色发青,至今心有余悸。
昨夜,他见到了比他三师叔还要可怕的物种。
“你不知道。。”
庆瑞凑近叶承,用手遮在嘴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好似怕他的话被提到的“那个”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