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受挫,绝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接下来我们将会有更大麻烦。”
周琦亦是脸色凝重,丝毫没有为白天的大胜感到喜悦,反而对着几人说道:“既然你们在乡下也探听不到任何消息,这几日就先不要离开县城了,亦不要单独离开县衙。”
“我担心,他们接下来会设局针对你们,尔等务必要小心谨慎,绝不可麻痹大意。”
“等到仲康等人率领部曲至,再与朱、黄两家分个胜负。”
当天晚上,牛二莫名其妙死于狱中。
周琦虽早有预料,却也为朱、黄两家的心狠手辣感到头皮发麻,不过牛二之死对于周琦而言,并非什么坏事。
现在人们或许会因为畏惧,而屈服于这些大家族的淫威之下。
可是先有顶罪的老者孙女惨遭奸杀,后有负责作伪证的虎妞撞死堂上,又有出来诬告的牛二莫名其妙死于狱中。
这些事情,无不表现出了几大家族的丧心病狂。
如果他们能够始终拥有显赫的权势,这么做自然没有什么。
一旦这些人出现了破绽,那些摇摆不定之人,就会想起与这些大族合作的下场,或许就会犹豫,或许就会倒向周琦。
周琦没有下令斩杀牛二,而是等着朱、黄两家自己动手,也正是为此。
接下来的几日,周琦等人除了吃饭以外,从不离开县衙,就算吃饭亦是几人一起。
几大家族见找不到下手的时机,只能暗中蛰伏。
他们却是不知,周琦不仅在等待自己部曲的到来,还在等一个未知的变数。
眼看周琦来到安丰县已经第六天了,天空也下起了鹅毛大雪,周琦一大早就带着典韦几人出了县城东门,来到了决水河畔,再次见到了周瑾。
“五日已过,吾初心未变,阁下可愿助我。”
周琦所等待的变数,正是周瑾这个水匪。
周瑾闻言拜服于地,激动的说道:“县长所为,吾已知晓,某愿肝脑涂地,追随左右。”
“县长且随某去见一人,若能此人相助,则安丰可平,大事可定矣。”
听到了周瑾的话,周琦反倒是来了兴趣,问道:“何人有此能耐?”
周瑾脸上露出了回忆之色,有崇敬,亦有痛苦。
“县长见过此人,自然知晓。”
就这样,在周瑾的带领下,周琦等人来到了城东一个破败的小院外面。
周琦尚未进去,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里面传出。
“咚咚咚。”
“兄长,我是周瑾。”
“嘎吱!”
略显破旧的房门被打开,一位裹着厚厚衣物的青年出现在周琦的视线中。
青年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好像大病缠身,不过举止间却颇有气度,隐隐还散发出一股书卷气。
青年看到周琦等人以后,先是对着周瑾点了点头,而后看向周琦,笑道:“吾等候县长久矣,还请进屋一叙。”
青年让周瑾带着典韦几人前往客房休息,却单独把周琦领到了卧室。
两位围在篝火旁边,青年紧了紧身上的衣物,用木棍戳了戳盆子里面的柴火,火势顿时变得更加旺盛了。
周琦自进屋以后,就在暗中打量着这位青年。
他能从青年身上,感受到一种被压抑的阴鸷,每次与青年不经意间的对视,就好像看到了一条暗中潜伏的毒蛇,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安丰县好像并未出现过什么历史名人,这个青年究竟是谁?”
周琦没有能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我初次登门,略显冒昧,尚不知先生名讳,还望先生告知。”
青年继续拨弄着火盆,连脑袋都没有抬起来,只是淡淡的说道:“某有三问,县长所答若能如我所愿,某自当告知名讳。”
“如若不然,还请县长自行离去。”
好家伙,周琦直呼好家伙,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汉末读书人都这么大架子吗?这货未免也太过张狂,就连贾诩真正见到自己的时候,至少也要给予表面的客套啊。”
吐槽过后,周琦却是精神大振。
他虽然知道很多人喜欢故意装神弄鬼,但一些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却是心中充满了傲气,并不愿轻易委身于人。
很显然,这个青年接下来的三个问题,就是在考校周琦。
周琦正襟危坐,也想看看眼前的青年,究竟是装腔作势还是有真才实学。
“先生请问。”
不管心中怎么想,周琦至少表面仍旧显得十分谦逊。
青年终于放下了那根烧火棍,看向周琦,问道:“若地方灾害频发,朝廷增加赋税,百姓无力缴纳,假死脱籍遁入山中,于暗中开垦土地,汝作为县长,当如何处置?”
青年的第一个问题,当即让周琦深感意外。
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似乎有些装腔作势的青年,居然能够问出如此尖锐的问题。
问题看似简单,却涉及了赋税、隐田、匿户这些非常尖锐的矛盾,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略作沉吟以后,周琦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辖地百姓生活实在难以为继,乃朝廷之责,亦为本官之责。”
“他们因此假死脱籍遁入山林,暗中开垦土地,本官并不会阻拦,反而会提供必要帮助。如果等他们生活安定,家中能够有些盈余以后,复令其重新入籍,以免成为流民、黑户,不受律法保护。”
青年略显诧异的看了看周琦,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