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有语文课,但晚自习有一节是班主任的,因为明天要月考,所以自习课直接让他们复习前面做过的题集。
自习上到一半,季南星道:“老师,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班主任点了下头:“去吧。”
宵野侧开身让季南星出去。
各个班都在上晚自习,卫生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灯光有些昏暗,映照着卫生间里的墙砖发出惨白的冷光。
季南星站在空无一人的卫生间里,点燃了一小节红香,取出一张符纸,沿着上面的朱砂纹路撕掉旁边的空白。
他正对面的镜子里倒映着他的模样,香火明明灭灭间莫名带上了几分森森慑人之意,被撕下的符纸越来越长,直到最后一截断开落地,他手里拿着的刚好是一个布满了朱砂纹路的纸片小人。
季南星将小纸人摊在掌心,另一只手掐动手诀,低声念道:“以灯为魂,以香为魄,赋尔之灵,听我号令!”
卫生间里的灯光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闪了闪,紧接着季南星伸手在水龙头上轻轻一点,沾了些水后又在红香上一抹,中指染出红色后,点在了小纸人的脑门上。
下一秒,躺在他掌心的小纸人抖了抖,轻飘飘地立了起来,咻地一下从他手里飞了出去。
季南星捡起地上撕成条的符纸丢进了垃圾桶,又将红香掐灭,洗干净手,这才离开了卫生间。
等他回到教室,小符纸人已经贴在班主任身上了,季南星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宵野观察着他的脸色,等他坐下,凑过去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下午冰奶茶混着辣卤吃得肚子不舒服?”
季南星摇头:“没有,教室有点闷,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才进来。”
听他这么说宵野才放心了些,要是季南星再不回来,他都打算去厕所捞人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大家冲出去的速度仿佛被鬼追,一路走出去,宵野都挡了好几个险些撞到季南星的,一直到出了校门才又忍不住问了一遍:“真不去我家玩玩?我家阿姨做的小馄饨是外面买不着的好吃,还有灌汤包,皮薄料多,吃一次保管你会爱上,跟我回家,小馄饨宵夜,明天灌汤包当早餐。”
季南星摇头,看了眼自己住的小区:“我宁愿多睡十分钟,我回去了,拜拜。”
一直到看着他进楼栋,宵野才笑了一声:“小懒猪。”
没了学生的校园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一些藏在树丛草堆里的虫鸣声不知疲惫地响着,负责着各自区域的管理员手里拿着钥匙做着最后的巡查,看有没有还没走的学生,看各个班级教室还有一些实验室的门有没有关好。
整个学校最后熄灯的是教师楼,工作了一天的老师也都满脸疲倦地赶地铁,赶公交,赶着回家。
管理员巡查到教师楼,看到还有人没走,笑着打招呼道:“梁老师,还不回家啊。”
面对管理员,梁钟意不
像对学生那么严肃,脸上带了几分笑:“马上就走,等下我会关门关灯的。”
管理员也笑着点头:“好,早点回家,晚了路上不安全。”
直到把学生的作业批改了,又整理了几道高错率的题,梁钟意这才收拾东西回家。
她家距离学校不远,就在学校后面一排老居民区里,整个居民区都是低矮楼层,最高七楼没有电梯,近段时间一直在老房改造,外面搭建了整排的脚手架,下面的水管也被挖开了,路并不是很好走。
一路避开路障回到家,梁钟意的鞋底已经踩了一层泥。
拎着鞋在卫生间刷洗了一遍,拿了睡衣简单洗了个澡,隔着毛巾随手擦了擦半短的头发,梁钟意煮了一碗面,端着面进到书房,一边吃一边整理后面的课程和教案。
客厅的灯啪地一声关上,光从书房里延伸出来,刚好照亮到沙发旁的照片上。
照片上是以游乐园为背景的一家三口,两个大人隐在阴影里,只有小孩明媚的笑容在光亮中。
梁钟意今年刚过四十岁,父母已经不在了,曾经结过一次婚有过一个小孩,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活泼好动,古灵精怪,喜欢跳舞。
两岁就会披着小毯子模仿艾莎公主,三岁就进了幼儿舞蹈班,还几次登台表演,是全家的开心果。
梁钟意的丈夫是经人介绍认识的,玉兰市本地人,有车有房有编制,工资不高,但稳定地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和梁钟意一起经营一个小家也算简单和睦。
可惜看似简单的幸福却是最难得的,梁钟意的女儿小苹果四岁那年确诊脊髓型肌萎缩症,一个爱跳舞的女孩,却再也无法跳舞了。
一家人砸锅卖铁卖房卖车四处筹钱治病,但还是没能留住这个小天使,与病魔抗争了三年,小苹果刚过完七岁生日没多久就走了,同年梁钟意和丈夫也离婚了。
这种罕见病属于一种常染色体隐性遗传,也就是说如果他们想再要一个孩子,也有一定可能会再次遗传到这种病。
梁钟意的丈夫无法接受以后不要孩子这件事,但显然他和梁钟意并不适合再生一个,于是提出离婚,梁钟意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两人好聚好散。
离婚后梁钟意就过起了独居的生活,十多年过去,她也已经很习惯现在的生活,虽然一个人,但生活中的忙碌太多了,看着一批批毕业奔向新人生的孩子们,梁钟意偶尔觉得累,但也习惯了这种累。
整理完教案,梁钟意又根据自己班上学生的情况出试卷,这些试卷差不多就是他们月考结束后的周末作业了。
梁钟意每天都会这样忙到很晚,她没有太多的私生活,她每天就是学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