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怦怦乱跳。桌案有些高,她坐在上面,能平视萧长凛,这是与往常不同的角度,她感到新鲜。
他凝视她琉璃一样的眸子,清澈如水,他突然收紧双手,把她按进怀里,力道之大,她一动不能动。
梅雪海匆忙跌入他的气息,动弹不得,索性品味起他的味道。
他的衣服熏了香,是檀香,浑厚沉静里带着一丝清甜,夹杂着一路疾驰染上的原野里的松雪之涩,当然,还有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辛辣和苦涩,是微汗的燥热。
她怕冷,总是手凉脚凉,此刻在他怀里,她迅速暖和起来。
真是个活火炉啊。
倘若总能被他抱着,是不是能治愈她这个毛病?
她呼吸一紧,耳际薄红。
萧长凛感受到怀里的人轻轻一动,火引子一样招摇,他抬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杂乱无章,野兽般啃食。
他抱的太紧,她动弹不得,整个人落在他怀里,承受他炙热的吻,他的吮吸,他的撕咬……
这个吻,一开始就不温柔。他的犬齿摩挲她的唇瓣,尖利的牙放纵地撕扯娇嫩的唇,她感到沉醉又清醒,她的心一半想要迎合他灼人的吻,一半想要逃离连绵的痛,于是一边沉溺,一边逃离。
他感受到她的挣扎,右手一点点上移,拂过她的后背,停留在她的脖颈。
如此纤细,他一用力就能捏断。
他的大手握着她的脖子,像是捏着她脆弱的生命。
这种感觉不安全极了,她不喜欢。
可是她离不脱他的怀抱,越挣扎,他越抱得紧。
还有对他特有的信任,让她没有用尽全力,任由他捏着她的脖。这种感觉像是在悬崖上撘起的独木桥上行走,大雾弥漫,遮住了前行的路,她摇摇欲坠,却笃信每一步都走得对。未知的恐惧从心底蔓延到全身,勾起她不服输的野望,她颤栗,又怕又渴求,于是闭上眼激烈回应,野兽般学他撕咬。
她突然爆发的热情在他的火上又添一把,他把她揉进身体里,狠狠索取,吸尽她残存的空气。
她昏昏沉沉,终于,脱了力,轻盈盈软在他怀里。
她愈乖巧,他愈想要刺激她,他抚着她修长的脖颈,手指越收越紧,指尖陷进她的肉里,按出痕迹。
她吃痛,反抗意识立马占据上风,于是反客为主,狠狠咬了他。
鲜血立即从他唇瓣涌出,弥漫在她口腔,血淋淋的腥甜。
她猛然清醒,睁开眼,他却仍双目紧闭,沉浸在酣畅的吻里,没有松手,魔怔了一般反复挲她的脖颈。
这脖颈如此脆弱,比战场上任何一个人更不堪一击,弱小的不如一只猫,随便一个人都能把她掳走,一阵风就能吹病了,骑个马还会摔下来…
谁会用这么一个弱小的女人?她怎么可能谋划出万无一失的计策?
她能算出那天自己一时兴起,临时决定观看士兵打扫战场?她能算出居无定所的行军队伍里,临时驻地突然爆发难以遏制的瘟疫?
她不能,没有人能。
若这一切皆是天命?
若技不如人,那命该如此。
她聪慧而敏锐,能在人山人海里一眼认出伪装过的他,他清晰记得,看到他的时候,她惊喜的眼睛亮的像天狼。
她还善良而不屈,救助落难的同乡,以肉身进入瘟疫肆虐的军营,如果没有他,他逗留的士兵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他们之间有很多意外,这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吧,恰好聪敏,恰好善良,恰好美丽。
有些初见,在血腥沙场上以骨肉滋养疯狂生长的蔓草,在决战胜利里以叹息惊动食腐俯冲的兀鹫。
只是,恰到好处吧。
他按压下弄坏她的渴望,松开手,放她呼吸。
解了禁制,梅雪海大口喘息,脑子里还有些缺氧的眩晕,软在他怀里,不肯起身,还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腰,简直像个耍赖的小孩。
她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她被浸润过的的樱唇微微张着,半阖的眼睛里尽是迷离,他轻轻吻了她额头,决定放弃胡思乱想,安心等待密探的消息。
没多大会儿,她心绪平静下来,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去整理散乱的方子,没与他多说一句话。
她忙个不停,他火气又腾的上来。
疑虑倒是压下去了,可他来这里看她根本不是因为怀疑她,怀疑她,只调查就够了,他来这里是因为恼火她。
他想起高寻的上表,轻斥:“我听说,你想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