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时归去梳洗更衣的时间,时序赶紧将时一和时二找了过来,他本意是好好打探打探这一路上发生的事,奈何两个没用的,每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时一被骂得冤枉:“太子常有借口打发我们离开,哪怕我们尽快赶回了,往往也错过了他与小妹的对话。”
“便是后面我们再跟小妹打探,她也不跟细说了。”
以时归的薄脸皮,她愿意说那才有怪。
时序嫌弃地挥了挥手:“去去去,叫你们跟着,那是一点儿L用也没中上,还是得等咱家自己去问。”
但不管怎么说,太子知难而退,那就是最好的。
时一两人尚要先把此去大半年里的状况登记造册,见掌印没了多余要问的,就先行告退。
时序在厅里等了半刻钟,问及时归那边还要收拾一段时间,他索性亲自去小厨房走了一趟,要了几样惯吃的吃食。
等厨房准备好了,时归也正好出来。
最开始准备去北地时,时序是想让雪烟和云池一起跟随照顾的,只后来因各种外界因素,两人没能一起。
雪烟和云池在府上待了十几年,其中大半时间都在西厢小阁楼,也算是看着时归长大的,还是头一次见她单独出门这么久,难免多有挂念,这次一回来,她们忙把时归前前后后看了好多遍,一边掉眼泪一边念:“小主子怎瘦了这么多……”
时归又是花了好长时间才将两人哄笑,捏了捏纤细许多的手腕,没好反驳自己瘦了的话。
待厨房将饭菜送来,不及时序说话,雪烟和云池先迎了上来,又是劝道:“小主子既回来了,可是要好好补一补,小主子若没什么事,不妨多添两餐,等会儿L奴婢再去库房看看燕窝鱼胶什么的,全给厨房送去。”
时序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但看表情,明显也是极为赞同的。
时归无奈,又不好拂了他们的好意,只得应下。
雪烟和云池布好膳后,就先离开了,只余下时归父女俩,正有着满肚子的话要说。
时序虽然想打听太子的事,但总不好一上来就问,先是迂回地说了几句万俟部落叛乱的事,听到时归等在叛军的围剿下逃亡数日,只觉一阵后怕。
时归顿了顿,又说:“出逃第一天时,因后面的追兵实在太多,有支箭突破了防守,原是要射中到我的,殿下却帮我挡了去,箭上有倒刺,伤口养了许久才见好。”
这话一出,时序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迟疑起来。
挡箭的恩情,可跟平日里的小恩小惠不一样,哪怕时序对周璟承全无好感,也不免对他生出感激。
半晌,他回道:“我知道了,等明日进宫时,我再亲自与太子道谢,另这事多半也会传到帝后耳中,等你歇好了,不妨也进宫一趟,便是不见太子,跟皇后娘娘表达一二谢意也是好的。”
时归点头。
既说到了太子,时序也就顺势问了:“之前你说,你拒绝了太子,可是太
子与你说了什么?”
这些事若是旁人来问,时归可能还不好意思。
但若是阿爹……她不禁想到去年那一院子的面首,从一群人变成一个人,这瞬间就能接受了。
时归从周璟承提出属意开始,将后面的事皆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只有些相处不好细说,就被她含糊带过去了,话到最后,她仍是那句:“现在就谈成亲,未免有些太仓促了,我还不想那么早……”
而坐在她旁边的时序,已经从最初的欢喜变作凝重,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时归,在他未曾注意之处,他的眉头已经紧紧蹙在一起,满目的警惕。
可能时归自己都没有发现,在她谈及太子时,嘴上虽说着拒绝,可这份拒绝,多是从不想那么早谈婚论嫁的角度出发,至于她对周璟承是何想法,则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或谈不上喜欢,但肯定也不是全然的抗拒。
时序想问——
那若是等二五年后,太子再问此事,你可会答应?
只是看着时归依旧清透懵懂的眸子,他默默将这一问题给吞了回去,合目不愿细想。
他只怕这个问题问出来,会无端扰动了时归的内心,这些曾为她所避讳的婚嫁之事,也将被她注意到。
就当是他的一点私心罢了。
考虑到时归长途劳累,时序只在她这边坐到用完膳,随后又交代了两句,就从这边离开。
临走前,时归提道:“对了阿爹,我这次回来,还带了十九阿兄的灰骨,十九阿兄逝去也有一段时日了,眼下既回了京城,安葬等事总不好再拖延下去。”
“我想着,等明日就把这事给办下吧。”
时序颔首:“好,我会再给你多拨几个暗卫来。”
时归不禁想到十九前去北地的缘由,张了张口,只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一暗,到底没再问下去。
转天时归早早起来,跟阿爹一起用过早膳后,又结伴出了门,直到分岔口时才分别。
这厢时序进宫听差,时归则要去给十九寻找合适的墓地,可她找了好几个人问,众人的答案莫名一致——
“安葬?人离世后当然是要回祖坟了啊。”
“若是没有后世祭拜,那跟孤魂野鬼又有什么区别,反正就小人知道的,这人没了,要是没有后代操持后事,最后的归处,要么是荒山野岭,要么是乱葬岗。”
“可能也有村里的公墓,但这实在太是罕见了。”
虽然周兰茵是说可以将十九送去庙里,可时归既然带他回来了,断没有草率处理的道理。
十九的亲眷尚在人世,只毕竟与他断了十几年的联系,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