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莫气,是这些人不识好歹,今儿我就出去重新找房子。”
陈长运为孟檀感到不值,胸膛气得不停起伏着,“娘您下回别见着什么人都帮,这心太善了也不是好事。”
“三哥,娘不是什么人都帮的,那孙大婶也没帮着害娘啊。”
“是啊,也许她们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呢?”
两姐妹对于孟檀的判断到了盲目崇拜的程度,“上回那个李媒婆求娘办事,娘也没帮啊,她最后下场多惨啊……”
陈长运皱眉,“你们懂什么,娘素来心善,只要不是那么恶的,娘定然都想帮。”
听了一耳朵的孟檀:……
两徒弟和陈长运眼里的她好像都不是她。
她不是善心,也不是心软,她这人,全凭心意做事,一切都是修行。
[好了,别吵了,人嘛,首先都是为自己想,才会有空为别人想,她们也是被坏人撺掇了。]
“都是那个张氏!”两姐妹撇嘴。
“……那娘,现下咋办?我先去寻房子吧?”
提起张氏,陈长运就想起方才那个场景,还有点打怵。
孟檀摆手,有点心不在焉。
[不用,你该干嘛干嘛去。]
难得这杏花里的人有聚集这么全的时候,她看到的东西有点多,现下还有点难以消化。
从这些人的面相里,她只能看到一点点信息。
个个的面相,都是亲缘浅薄,她们的儿子丈夫,都是死在战祸里的,这般死法,她们作为家属,应当会得到赔偿,这些人看样子却过得很是困苦。
不止如此,还有祸身之相,这是陷进了某个阴谋里,从而要被追杀灭口?
孟檀心惊,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一阵开门声传来,陈长运出去了,就见以孙八娘为首的寡妇门,全都围在他家门前。
陈长运顿觉自己像是被妖精给包围了,血肉都绷紧了,头皮开始发麻,脸上没啥好脸色,“你们干啥,我娘可不是你们能祸害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哎哟,你这孩子,那都是误会,我们是想着给你娘告罪呢。”
包婆子笑了一下,露出手里的两个鸡蛋。
“是啊是啊,那都是误会,我们都是让人撺掇的,那咱们也没看到事情发生不是?这不是觉得咱们寡妇太难了,没控制住吗?”
王奶奶也是呵呵笑了声,手里提了二两肉。
“三郎,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也是怕极了,你同你娘说说,我们也不求她原谅我们,我就是想告罪赎罪,今儿冒犯你们娘两了……”
这是孙八娘,一脸的愧色都快溢出来了。
陈长运面色这才好了些许,“世上没有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好事,虽说今儿被算计的是我,可打的是我娘的脸面,我不知你们是带了什么样的心思,若是不欢迎我家,大可直说,赔了我家租房的银钱,我家马上搬走,用不着背地里算计。”
说完,陈长运冷着一张脸推开人群走了。
“这!唉!”孙八娘叹了一声。
“咋办啊八娘?大仙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在附近瞧见了人……”包婆子小声嘟囔了句。
“你闭嘴吧!你怕人听不见,怕人找不过来是吗?”
孙八娘心中悔极,早知从一开始就阻挡张氏了,何必弄到如今这地步。
场面静了一瞬,王奶奶揣着手,面沉如水,发话了,“这事虽说咱也有错,可冒犯的是张氏,我们去寻她,可不能她干了这些馊事,却要我们擦屁股。”
就这般,一行青老寡妇跑到了巷口,拍张氏的门。
快要散了的人群一瞧,又有热闹看了,便又聚集了起来,有个包头巾的男人却悄悄退了。
张氏惊惧,抱着崔小郎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全无往日的风姿,一打开门,那疯婆子似的面貌,把孙八娘等人都吓着了。
“婶子们有事?”张氏问。
“有事,进去说。”孙八娘先跨进了张氏的院子,其余人也跟上,张氏登时清醒两分。
转身,包婆子面色不善,却也压低了声音,“张氏,这事儿是你招来的,你得罪了大仙,可得负责哄好。”
张氏难得没有和包婆子呛,而是垂下了脑袋,如霜打的茄子般,“我,我已经把大仙得罪狠了,我今儿这般算计她儿子,想是……呜呜,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小郎死……唔!”
王奶奶一下捂住了她的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害怕和愤怒,“你小声点,你想害死谁?你个猪脑子,你是瞧不出来这事不一定是真的?”
“我也觉得大仙是吓我们的,要是真的,大仙估摸着马上就会搬走了。”
孙八娘也在一旁压低声音说。
张氏眼泪水滑落,满是后悔,拉了拉王奶奶的手,抽抽两下才问,“那婶子们说,我要怎么赔罪,大仙才能原谅我呢?”
“没别的法子,求她,真诚些,这心诚不诚,大仙定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对对对,我去求,我一定能把大仙求好了。”
张氏抹着眼泪,转了一圈,发现孙八娘等人手上都拿着东西,便回了屋子,不一会儿提着一条鲜鱼出来了。
满屋的老寡妇:……不要脸果然能好过许多,她们都想不要脸了。
包婆子忍不住多嘴,“我就说张氏这个骚娘们就会勾搭…唔!”
孙八娘捂了包婆子的嘴。
“闭嘴!这可不是你们斗法的时候。”
一行人又风风火火跑到了孟檀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