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气氛为之一凝，彼此尴尬不已。
直到庄家筛盅摇落，热烈的气氛将两人拉回思绪。
“一三四，小！”
孟檀分到了四十两，陈长安分到了五十两。
二人连忙收钱。
陈长安拉着孟檀又换了一桌。
这一桌赌得更大，每次下注都要五十两，母子二人把赢来的银钱和本金全放在了大上面。
已经攀上墙头的一个男人是看得最清楚的，两人就是歘一下在眼前消失的，给这家伙吓得，腿一软，就掉了下来，一掉就连着一串，摔成了一团。
然后，孟檀瞧见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那处赌坊，有些龌龊事在里头，必定会在骰子上做手脚，他们总会控制着一方不会赢太多，还会引导着众人赌大小，方才，总是有一会儿大的那面赢得多，大那面放的银钱多了，庄家便会摇出小来，掌握了规律，赢面便会大一些。”
“是，只是这来钱快，沈家那边等不得，只得出此下策。”陈长安轻咳了一声，窘迫温和的模样实在和他壮汉似的面貌不符。
“只不过，我每次去，都只赢个几百两。”
“娘这附近还是靠近那赌坊，被人瞧见了不好，我们去那边。”
还有赌坊的赌徒，听见赌坊打手这话，跟着嘿嘿一笑，张着一口老黄牙，目光贪婪无比：“对，他们就是出千，就是来骗钱的，抓下来啊！”
陈长安欲解释，便瞧孟檀压不住的嘴角，和含着揶揄的小眼神，不由无奈，“娘，您莫要捉弄我。”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护上她了，哎哟，果然有了媳妇忘了娘。”
“绝无差错。”
孟檀嫌弃了一下，伸出手，拦住陈长安，孟檀默念几句，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能出差错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酒楼的后门，陈长安拉着孟檀走到一个小园子里，当着孟檀的面，掏出一方湿帕子来擦了擦脸，撕下了满脸的胡子。
陈长安拉了孟檀一把，将孟檀拽到了游廊的另一侧，蹲在了围栏下，眼前的场景看得更清楚了些。
她是算出来的，但是陈长安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压下心中疑惑，孟檀专注捞钱
陈长安带着孟檀这桌那桌的换，到最后，两人总共赢了一千两。
啧啧啧，瞧瞧，这五斗米，都给读书人逼成什么样儿了。
陈长安眸光微闪，“只是今儿是最后一次了，不想见着娘了，娘放哪里，我便放哪里了。”
两人连忙躲到一个柱子后头。
“娘……我不是。”
孟檀则是解下了头巾，往脸上胡乱擦了擦，还不等擦干净呢，陈长安便拽着她的手躲到了一边。
闻言，孟檀翘着嘴角，颇为兴味地看着陈长安，陈长安叫孟檀看得不自在，“她是算计了些，可也不至于谋财害命，必定是有人犯到她头上了，娘不是也说过她不是个坏的。”
孟檀比了个大拇指。
直到沈金珠这声音出来了，孟檀才确定，方才那声音是绿意的声音。
底下的人已经开始往那颗不大的桃树上爬了。
耳边尽是赌徒们的嘶吼和哀嚎，这样的场景，总是能激得人热血沸腾，一下上头的。
牛啊。
陈长安微微蹙眉，神色似是有些凝重，点点头。
孟檀挑眉看陈长安。
这气儿还没喘匀呢，底下便围了十几个男人，瘦的胖的壮的都有，多数是赌坊的打手。
孟檀断言。
六一.二二三.一三六.二零三
一直到上了三楼，看着沈金珠进了包厢，没多久，沈金珠出来了……不对，是沈金珠打扮模样的一个女子出来了。
孟檀探出头，往外看去，只看见两道丫鬟打扮的身影。
“他娘的，又是这小子！来赢了好几千两了！必定是出千了，去，抓他回来，头儿种种有赏！”
于是，两人悄摸跟在沈金珠两人后头。
孟檀拉着陈长安不要命地跑，直到后面好像真的没人来追了，才松开陈长安的手，靠着墙角大喘气。
“咦……你媳妇指定在算计人。”
“……艹！有鬼！”
“定是从中做了手脚的！”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出来。
“凭什么他们能赢这么多钱？”
陈长安指着一个方向道。
孟檀气喘匀了，边走边问道：“瞧着，你不是头一次来了。”
“多麻烦呀。”
孟檀疑惑，便听到熟悉的一道人声，“小……咳，人已经约来了，吴三娘他们也准备好了。”
陈长安这个斯文人，身手极为灵活地攀上了这巷子里一颗桃树，两步跨到墙上，顶着一张络腮胡脸冲孟檀伸手。
这赢得，孟檀心跳都加速了，这平常人家一辈子都难以赚到的银钱，赌桌上一把就能赢到。
个个眼眶发红，像是要吃人。
她是靠算，这娃是靠脑子。
“必定不是谋财害命。”
……
陈长安瞧着孟檀的模样，也忍不住翘起嘴角。
“那你是如何瞧出的？”
“娘，快点！”
孟檀捂着心口，一脸心痛，“亏我拿你当心肝一样的疼，竟是为了个还未过门的女子说我，你就这样伤我的心，呜呜……”
孟檀没忍住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