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檀闻到了火药的味道,崔评虽然面上还维持着笑,但眼底的情绪已经冷下来了。
“自然可以。”
“那崔大人这边请。”
陈长安立即起身作请。
“那这位妹妹,不如同我家宝珠宝月去玩,你父亲怕是好一会儿出不来呢。”
沈金珠也跟着开口,慧娘抬眸,还未说话,便见两个比她矮上一个个头,有着相同样貌,却气质大不相同的小姑娘围住她。
小脸蛋上都含着笑,看着灵动些的那个好奇地盯着她,“这位姐姐,我带你去看我画的符可好?”
“莫说傻话,好了,不急这一时,你私底下同大郎商量商量。”
沈金珠一惊,婆母于她而言可是半仙,能让半仙说出变天一词来,怕是不是一般的灾祸。
“你们认识才几日,相处了又有几日,怎能谈得上知己,你知晓我娘的陋习与喜好吗?”
他朝崔评恭敬行了一个师礼,“小子谢过崔大人之恩,只望崔大人莫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我也会努力追上我娘的脚步,若是有一日你敢伤害我娘,我不会放过你。”
但沈金珠是什么人,瞧孟檀的表情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什么事。
孟檀叹气,只望着天,“这长河镇,怕是要变天了,我担忧你们。”
孟檀不太想把长河镇即将陷入危险的事情告诉沈金珠,这个孩子命还是挺苦的,好不容易过上两天舒心日子,人也开朗了些,她实在不想让沈金珠过多操心。
“那你又能知晓我娘心中之志?”
沈金珠面色一怔,紧接着皱眉,“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我掌家中中馈,怎好和夫君同去?”
崔评逼近陈长安,上挑眉眼里凝聚着冷色,“我比你们兄弟几个更知晓她想要什么!你此去所拜名师李阳是前白鹿洞书院山长,弟子无数,其中不乏世家子弟,你若能结交一二好友,对你、对陈家、对你母亲,大有裨益。”
“大郎媳妇,若是大郎去求学,你不如跟着一起吧?”
崔评牵起嘴角,怪不得是孟檀最器重的儿子,胆量与心胸都是有的,面对挫折,也恢复得极快。
但是娘为什么不告诉他?
……很快,崔评前面的话又落到心头,为什么不告诉他,不过是他帮不上忙!
是个人才。
“……你想什么呢!他要敢这样我活埋了他!”孟檀瞪大了眼睛,感情从前白教了?
沈金珠一愣,这话原本只是试探,并非真心,且陈长安婚前许诺过,他要是真敢如此,她拼了命也要陈长安脱层皮。
“我不会让你娘沦落成只会洗手作羹汤的后宅妇人。”
“崔大人,你与我娘交情匪浅,我们兄弟几个并非看不出,我娘有自己的心思,我只想问你,你当我娘是什么?”
沈金珠还要说什么,孟檀挥手,“现下赶紧去看看大郎那边要不要送点茶什么的吧。”
而陈长安这边。
她现下有一个烦恼的事情。
他只是个秀才!
陈长安肩膀颓唐下来,很快又抬起头,眼中含着的气愤与野心叫崔评一愣。
“你们新婚燕尔的,他又很快要离开,你难道不会不舍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几乎是冷的,陈长安依然恭敬,朝崔评行了个长辈礼,但整个人却像个蓄势待发的狼。
陈长安字句咄人,直击崔评心灵,叫他好气又好笑。
到了场地他非要教训这两个小子不可,陈长运暗搓搓地想。
孟檀转头,看到沈金珠眼里真切的担忧,笑了笑,“不必担忧我,我本就是这样的命,你们能走,我是走不了的。”
说到此,崔评冷哼一声,“万望你莫要拖你娘的后腿。”
“那娘我们一起走。”
沈金珠立时红了眼眶,咬唇,心中纠结,最后还是道:“娘不走,我也不走。”
“我娘的能耐世上无人能敌,崔大人到底是看上了我娘的人,还是看上了我娘的本事?”
“娘难道不当我是一家人,或是……”沈金珠迟疑了一下,咬唇看她,“娘想给夫君再寻个贴心人?”
陈长安被刺得心中泛麻,还有委屈,他敢肯定,他娘肯定和崔评达成了什么合作。
“你崔家是世家,岂会容一个二婚的妇人做大妇?还是崔大人存了心思想叫我娘做妾?”
崔补崔祎也被陈长运一下揽住了肩,笑道:“不如我带二位去看一下我练武?”
陈长安咬牙切齿,只觉崔评这张巧嘴真是有诓骗人的天赋,他娘看不清楚,他还看不清楚吗?
“须知,尊严与地位都是靠自己本事挣来的,而不是别人给予的。”
矮点这个笑得跟个狐狸似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自家孩子们的精彩心理路程孟檀是不知道的,崔评和陈长安的谈话她也不感兴趣,左右不过是男人那套。
“好拢了她的本事为自己所用,又不让她有施展的天地,只能依附于你。”
“知己。”
慧娘微挑眉,显露两分好奇,宝月立时拉住人往外走,面上很高兴,“走。”
“只知喜好,未有机会知其陋习,但知其一隅,便可窥其品,即便你娘有不好的习惯,也是瑕不掩瑜。”
没想到婆母比她更不愿意,心中不由高兴,“那娘为何不告诉我真正的缘由呢?”
“你娘心中沟壑在天地间,本领之大,岂是我能左右,我会助她完成自己想做的事,在此之前,我不会做出让她为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