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名不正言不顺的感觉。
但这也没办法,镇北军哪懂真正的亲王应该过什么样的日子,哪怕他们懂,屈云灭也不想过。
一开始就是草台班子,如今还是草台班子,安稳才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东西,至于规矩,等到需要锦上添花的时候,再行定夺吧。
……
胡人不止入侵过一次中原,第一次的时候,他们就把胡椅和胡床传了进来,但传统的坐席,还是有的,只不过变得私密了,只有寝室当中才会出现。
要是一般人,可能不太习惯这种坐法,但萧融没关系,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姿势是难得倒他的。
屈云灭盯着萧融,萧融也看着屈云灭。
一夜过去,萧融唇边的血迹自然是被擦去了,却显得唇色更加苍白,屈云灭只在将死之人身上看到过这种血色尽失的模样,而将死之人,通常都很不好看。
但萧融没有过分瘦削的脸庞,也没有凹陷下去的眼珠,他只是脸色不好而已,面容依然俊逸,眼睛也依然有神。
……可能是太有神了。
一眨一眨,滴流乱转,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难得一见的景观。
屈云灭耐心告罄:“不是说要献策吗?”
萧融:真沉不住气,白瞎了这副威武霸气的长相。
悄悄地撇了撇嘴,萧融重新抬头:“是要献策,我曾夸下海口,要向大王证明自己,这便是证明我自己的方式。”
“不知大王,可抓到了军中反叛之人?”
屈云灭瞥他一眼,说道:“只抓到了两三个小喽啰。”
萧融笑:“这么说,大王也知晓,小喽啰,是不能成大事的。”
屈云灭看着他,突然也笑了一下:“军中有人反叛,最先便是先生通知了简峤,如今何不好事做到底,直接告予本王,究竟是何人生了这样腌臜的心思。”
萧融的眼珠向下看,他抿了抿唇,片刻之后,他才说:“让大王失望了,我并不知道。”
屈云灭眯眼:“能算出有人反叛,却算不出那人是谁?”
萧融痛快承认:“嗯,算不出来。”
屈云灭:“……”
“先生的本事,可不像众人传说的那样神乎其技啊。”
萧融听着屈云灭的阴阳怪气,微微一笑,继续使出真诚的必杀技:“众人本就是以讹传讹,不免叫大王知道,什么卜卦、什么测算,全是我编来骗人的,为的便是扬名天下、待价而沽,谁知道,我这名扬了,镇北军却迟迟不来募我,没有办法,我只好再用一计,这才被简峤将军,看在了眼中。”
说着,他摇摇头:“若我真的能掐会算,怎么会在这时候才冒出头角来,若我真的连天下大势都能算出来,那这天下,不早就该归我了吗。”
萧融只是随意一说,却听得屈云灭一愣。
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啊。
……
先前说萧融是骗子、是奸细的人是屈云灭,可现在听到萧融承认了,开始怀疑他的,也是屈云灭。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掐算,但你却能提前知晓益州的动乱,还知道,我的人背叛了我。”
萧融安静了一会儿,大言不惭的点了头:“没错,我就是这么聪明。”
屈云灭:“…………”
不管萧融到底有没有真本事,至少有一点屈云灭可以确定了。
比脸皮,绝对没人比他厚。
……
萧融见他不信,还说道:“天下大势,无非由三者决定,天时、地利、人和,天乃所有不可控之事,地乃这山川湖海、可控却不可测,而人,才是最难测算的,天始终无情,人却能从无情变有情,再从有情变无情,把控不好人心,便看不透这天下的变化,各方势力的变化。”
屈云灭笑了:“那你是说,你能把控人心?”
萧融谦虚的摇摇头:“自然是不能的,人心难测啊,我也只能看出一些表浅之事来。”
“例如?”
萧融:“例如,若我所猜不错,大王应当会在今秋,攻打鲜卑。”
自己的计划被说中,屈云灭瞬间看向萧融,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也没了,只剩下冷冰冰的警惕。
萧融就跟没看见一样,继续说道:“之所以秋日动身,是为了在大军行动之前,收来刚割下的粮草,还有用以取暖的干柴。大王一向喜欢打快战,这一次却沉着了许多,看来是打着要将鲜卑一网打尽的主意,那这一战,便快不了,届时还要来到鲜卑慕容部的主城,慕容部在草原腹地当中,一旦过了十月,气候便寒冷难耐,大军行动定受影响,所以大王应当计划着,两月之内,便要班师回城。”
屈云灭看似没反应,其实心里正复杂着,因为萧融全说中了,他就是这么想的。
“之后呢,你想说什么?”
萧融:“我想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绝不是唯一一个能猜透大王打算的人,还有许多人,已经从大王和镇北军这一年来的行动中,看出了苗头。”
屈云灭冷笑:“那又怎样,如今兵马齐全,粮草丰厚,别说有人看出了苗头,就是那鲜卑皇帝看出来了,我也是照打不误的。”
“难不成你今日的献策,便是要劝我,谋定而后动吗?”
说这话的时候,屈云灭语气里难掩怒意,他最恨的,就是从不取刀厮杀的士人,却躲在豪奢的宫室之中,以一己私利,对精忠报国的将士们指手画脚。
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萧融愣了愣,不知道屈云灭怎么突然就发火了,他眨了眨眼睛,说道:“并不,鲜卑人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