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
丛心平静地说道:“当我已经站在了岭南的时候,三尺到底多长,便是我说了算了。”
虽然这样一个女子不是正儿八经的剑修。
只是终究在人间剑宗待了这么多年。
自然也会讲一些剑修的道理。
李石沉默少许,缓缓说道:“但问题在于,前辈为什么要在意这样一个三尺?”
那个桃衣女子执剑站在山风之中,平静地说道:“因为我也是世人。”
这大概是最不可辩驳的道理。
哪怕他们曾经让张小鱼,将山火烧遍南方。
但事实上,在他们心里,妖族当然也是世人。
这是千年来潜移默化的东西。
也许是不一样的世人。
但是终究是世人。
道人沉默无言,低头看着崖坪之上万千绽放的桃花,又抬头看向了那样一个崖边的女子。
“前辈真的要拦我?”
丛心冷笑一声,说道:“莫非你还能叫来陈云溪?”
李石叹息一声说道:“确实不能,只是前辈,他可以去。”
他可以去。
这是一句无论如何去看都没头没尾的话语。
只是丛心却蓦然怔在了那里,转头看向了那些崖坪桃花。
万千桃花自那样一簇木缸之中衍生而来,这也是当时丛心为何可以直接消失在南衣城,出现在岭南的原因。
她的根须在剑宗园林,也可以在岭南。
只是便在李石说完了那一句他可以去之后,那些桃花却是突然开始枯萎了起来,最开始的,是一枝便探在李石身前的桃花,花瓣卷曲,颜色也不复鲜明,变成了一种黑褐色,就像是被一场大火烧过一般。
丛心体内的妖力似乎同样在慢慢衰减,也许衰减到负伤的李石能够战胜的地步,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只是这样的一幕,无疑是令人震惊的。
桃花开始衰败,丛心抬头看向了那样一个道人,沉默许久,缓缓说道:“陈云溪去了哪里?”
李石转头看着那样一些开始凋谢的桃花,轻声说道:“我不知道,前辈,但是我猜,他肯定在剑宗园林之中。”
......
李蝶在丛心离开之后,在园林小道上蹲了许久,最后开始放弃了跑去岭南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剑坪练剑,只是才练了一会,便觉得哪里有些古怪。
他最开始还不清楚究竟是哪里有问题,直到一朵桃花落在了他刺出的剑上。
这个孩童很是惊诧地看着剑尖上的那朵桃花。
剑宗园林里的桃花,自然并不稀奇。
哪怕冬雪时候,这里依旧四处可见桃花。
只是那些桃花,哪怕坠落了,也是明艳的,好似脂红一般的。
而不是那种黑褐色的模样。
李蝶紧张了起来,匆匆收了剑诀剑谱,提着剑便向着一池跑去。
才始走入一池,这个孩童便怔怔地停在了那里。
那样一株溪桥之畔的桃树之上,无数桃花好似死去一般,正在纷纷地落着,洒落了一地,像是一场黑色的雪一样。
李蝶骤然抬头,向着岭南方向看去。
难道丛心出事了?
.....
男人三十来岁。
穿着一身很是寻常朴素的衣裳,看起来像是道袍,但是并不飘飘,反倒显得有些短,从衣袖之下露出的那一截手腕便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这大概是一个剑修。
当然,并不是衣袖短的人,便是剑修。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手里有着一柄剑。
这是槐安新历二十年的南衣城。
距离南衣在这样一处城中重伤而去,已经过去了二十年,那位陛下亦是居于槐都二十年了。
嘴上说着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人,其实往往内心都是不潇洒的。
因为这样一句词句的前面一句是。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
三十岁的人了,如何还能够用年少来形容呢?
所以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大概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所以这样一个剑修的衣裳简朴,这样一个剑修的眉眼平静,平静里似乎也带着一些愁苦。
这个剑修握着剑,正在那里认真地雕刻着一些假山,石头都是他从幽黄山脉挖来的,虽然当年骑马倚斜桥,但是现而今,大概这样一个剑修,确实有些捉襟见底。
于是许多东西,他都不得不自己去做。
连自己那个弟子,喜欢模仿自己的师弟,他的师叔,去穿白衣的弟子,有时候都会冷嘲热讽地说着这样一件事。
斜桥想到这里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
那个少年正在园林某处斜桥溪畔看着路边的花,好像满是感叹,像个一事无成的诗人一样,在那里嘀咕着什么。
斜桥本来是想让自己这个弟子来做这些事的。
只是丛中笑这个人,除了名字好听,简直一无是处。
斜桥心想你又不是白衣,你学了他穿白衣,学了他犯懒,又学不来九师弟的那种天赋,学来学去,有什么用呢?
斜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转回头来,正要继续雕刻那样一座假山,却是突然挑了挑眉,看向了那一处新挖掘的,还没有名字的池塘。
那里有一个剑修,大约是刚来,从北方来——剑宗还没有大门,也没有围墙,斜桥倾家荡产,才买下了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