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淋了雨的龙袍被烘了一夜,已经重新变得干爽。
顾绯猗帮谢长生穿戴整齐,谢澄镜和谢鹤妙在一旁絮絮叨叨地告诉他今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该走什么样的流程,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
“还有你那自称。”
谢鹤妙道:“等下记得改改。”
谢长生听着,头晕脑胀地点头。
顾绯猗示意谢长生抬头,把旒冕的带子系在谢长生下巴上。
他的手指温度不像往日那样、冰冰凉凉的,反而有些温热。
他道:“两位殿下不必担心,有咱家在,不会发生任何事的。”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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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谢长生的辇辂,在顾绯猗、谢澄镜及谢鹤妙的陪护下,一路来到了金銮殿。
() 朝臣们已经在殿前等候。
在众人的注视下,谢长生缓缓坐在龙椅上。
百官跪地,齐诵万岁。
今日的场面比昨日还大——人更多,长队一眼望不到头不说,又因连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停了,那声声“万岁()”不再被雨水的声音掩盖,变得更加洪亮。
谢长生觉得自己的手都有点发抖。
一只大手突然落在谢长生肩膀上。是顾绯猗。
谢长生感受着肩膀上的重量,深吸一口气,用力抓着龙椅扶手,按照谢澄镜和谢鹤妙教自己的那样说:诸位爱卿平身。?()”
话音落下,谢长生感觉到肩膀上那只手离开了。
取而代之的,他听到顾绯猗又发出了一声柔软、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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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上朝,说难也难。
文武百官为了试探谢长生与顾绯猗的态度,挑了一些小事来问。
问也就算了,还不直接问。
一定要引经据典、绕来绕去地问。
不过说轻松也轻松——因顾绯猗帮他回答了大部分。
谢长生听他安置流民、调整税收,渐渐的心情有些激荡。
他想到原书中的剧情。
谢澄镜被扶上皇位,才是真正的乱世之始。
但现在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从此以后,他会尽自己一切努力,让这百姓之天下,人民之天下海晏河清,四海承平。
谢长生深吸一口气,紧紧握着龙椅的扶手。
他听到身侧的顾绯猗又柔软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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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过早朝以后,谢长生回了毓秀宫。
他已经连着三天没怎么睡觉了。
先是怕死怕得睡不着,接着和谢澄镜、谢鹤妙聊天,早朝时更是一直精神紧绷。
这会儿突然松懈下来,他扑倒床上,几乎是瞬间,眼睛就睁不开了。
他闭着眼,不忘招呼顾绯猗:“你也好久没休息了,快睡觉吧Zzzz……”
谢长生听到顾绯猗说:“等下便来。”
接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长生在床上一向很猛。
具体表现为可以猛猛睡上十几个小时。
这一觉更是直接睡到了昏天黑地。
谢长生再醒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他扭头看向枕边,却没看到顾绯猗。
他下床灌了杯茶水,阳萝听到动静进来:“小殿……小陛下,饿了么?晚膳已经备好了,就等你起来呢。”
谢长生点点头,不多时,宫人们便带着各色菜品走了进来。
谢长生看着阳萝。
他在等阳萝告诉自己顾绯猗的去向。
以前每次顾绯猗出去、或是有事要离开,总要让阳萝给他捎句话。
可阳萝却什么都没说。
谢长生便问:“顾绯猗呢?”
() “掌印?”
阳萝茫然的表情:“奴婢不知道。”
谢长生哦了声,拿起筷子吃晚饭。
但吃了两口后,却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扒拉着饭菜的速度逐渐加快,不多时,他把空碗放下、抹着嘴站起身:“……我去……我去找一下他。”
他起床时,身侧的被子完全没有被展开的痕迹,顾绯猗不睡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谢长生总感觉心里有些发慌。
谢长生问了几个宫女太监后,渐渐拼凑出了顾绯猗的动向——
他是回了之前的那个住处。
谢长生带着岁岁一路走了过去,远远地看到冯旺守在那小屋的门口。
谢长生随手把自己在路上捏的泥巴小狗送到冯旺手里:“顾绯猗呢?”
冯旺研究了一下手中的那条长了五条腿的长蛇,回答谢长生道:“掌印……掌印在里面休息呢。”
谢长生应了声,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燃灯,谢长生还以为顾绯猗在睡觉。
他小心地推开门,和岁岁一起从门缝里面往里面瞧了一眼,却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到顾绯猗坐在椅子上。
谢长生和岁岁都吓了一跳,一人一狗都叫了声。
顾绯猗抬眸,看着门缝里的谢长生,无奈:“冯旺没拦住你?”
既被发现,谢长生也不偷偷摸摸了。
他将因见到了顾绯猗,而不断挣扎的岁岁放到地上,问顾绯猗:“你在吃什么?”
顾绯猗吃相很好。
他就算是和白水,都让人觉得那水是不是格外清冽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