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君正喜笑颜开呢,听闻赵昱所言,不由愣了愣。
“侯爷,您说什么?”
他小心地询问了一句,还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疑心自己是听错了。
子舒冷笑:“我们侯爷问你可知罪?”
张守君眨了眨眼睛,还是不敢置信:“下官……下官何罪之有?”
这次的差事,他办得极漂亮,他几乎都快信了自己是个廉政爱民的好官了。
赵昱不褒奖他也就罢了,竟还问他“可知罪”?这从何说起?
赵昱垂眸,目光落在面前的堪舆图上:“铁矿,在哪座山上?”
张守君听闻此言,如遭雷击,当即双目瞪大,僵在那里。
什么?赵昱竟然知道铁矿的事?
他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完了,这回全完了!私藏铁矿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兴国公可害死他了!
“啊不,不是……”想到兴国公,张守君忽然来了精神,爬起身对着赵昱跪下道:“侯爷,这不是,不是下官的意思。都是那兴国公,是他指使威胁下官,下官没办法才答应替他隐瞒的……请侯爷明鉴啊!”
他说着连连磕头,涕泗横流,全然没有半分男儿气概。
赵昱注视了他片刻,才道:“你指认兴国公,可有证据?”
张守君定了定神道:“下官便是人证,下官愿意将功补过,随侯爷去上京,指认林树蓬。”
“除了你,可还有别的人证?”赵昱又问:“物证呢?”
张守君哭出来了,想了想道:“兴国公每月会书信寄来给下官,下官读完即焚,这个月的应该这几日就到了。还有前来运送铁矿石的人马,也都是兴国公的人,每个月会来一次,侯爷只要等着,这些都能抓个现行。”
赵昱“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
张守君紧张地问:“侯爷,下官交代了这些,您能让下官将功折罪,饶下官一命吗?”
他将自己能交代的,全都交代了,目的就是想换回一条小命。
“看你之后的表现。”赵昱起身吩咐:“子舒,将徽州府所有的官员都带过来,一一讯问,凡参与者悉数下狱。”
“是。”子舒应下,他走上前一招手,自然有人上前来拉张守君。
张守君被拖着往外去,口中还在说着:“侯爷,下官可以指认,指认都有谁参与了……”
赵昱转而朝子舒道:“让张守君好生交代。待拿到林树蓬的亲笔信和前来运送铁矿石之人,便归京。”
“是。”子舒问道:“主子,那矿山上可要属下带人去看一看?”
“明日我亲自去。”赵昱说罢,转身往后去了。
*
张守君这样的贪官污吏,惯会享受。徽州府衙虽然不是他的家,但他在此地定居,府衙内也装扮得极尽奢华。
府衙地方不大,却也有一座小花园。
张守君其貌不扬,园子倒是布置得
不错。
这几日天放了晴,李蘅坐在花园一角的秋千上,晒着春日的阳光,看着眼前的惠花几人,额头倚在手背上沉思。
赵昱自远处而来。
惠花瞧见了,笑着开口:“夫人,侯爷来了。”
李蘅回神,顺着惠花的目光看过去:赵昱。?”
瞧见赵昱,她面上见了笑意。赵昱的皮囊真是一等一的,五官清隽漂亮,好似画中仙,宽肩窄腰,那腰身束着腰带,隔着几层衣裳都能看出结实的线条,看多少次都看不够。身姿挺拔,走路时仪态都养眼极了。
她虽然是女子,和赵昱在一起,却是不亏的。
赵昱闻声望向她,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女儿家生得娇艳,昳丽的小脸艳若牡丹,一双乌眸又大又亮,水光潋滟,瞧人时长睫扑闪扑闪的,好似会说话一般。她面上含着笑意,活泼生动。她斜倚在秋千上,被风吹起的裙角,都仿佛带着惬意。
他不曾应她,快步走到她跟前望着她。
“你帮我推一下。”
李蘅仰起脸,笑着支使他,阳光照在她脸上,白生生的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也不是非荡秋千不可,但瞧见了赵昱,就想用一用他。
赵昱走到秋千后,低声道:“扶好了。”
他瞧李蘅两只白皙的手抓紧了秋天两侧的绳索,这才抬手轻推了一下。
秋千荡悠悠起来。
李蘅顿时笑了:“再推高一点,你早上没吃饭吗?”
赵昱听她的,又将秋千推高了一些。
两人都不亦乐乎,玩了好一阵子。
“好了好了,停下来。”李蘅玩够了,笑着招呼他。
赵昱伸手扶着,让秋千慢慢停了下来。
李蘅起身,转头看他:“你今日不忙吗?”
这些日子,赵昱繁忙得很,白天晚上都不见人影。
她前些日子累着,休养了几日。对徽州城也很好奇,时不时出去转一转。也知道赵昱公务繁忙,便不曾打扰过他。
这个时辰,赵昱有空来寻她,也是奇怪。
“赈灾的事情收尾了。”赵昱道:“矿山之事,还要再缓一缓,今日不忙。”
李蘅点头道:“我出门也看到街上的灾民比之前少了。”
“水退下去了。”赵昱道:“不少灾民回了故地,陛下已然准了赈灾的银子,会有专人护送来给他们休憩房屋,发放生活所需。”
“那就好。”李蘅安了心,回头看看惠花几人:“你们几个,有没有想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