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拨回两年前。
北京,某私人看护医院楼下,咖啡厅。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声,闫曼的消息发了过来。
[吃了吃了,都吃完了!(大拇指点赞)]
谢星澜垂眸看了这行字很久,才回了一个“嗯”。
高冷寡言的不像他的作风,可他现在也实在没心情说什么俏皮话。他情绪拉成了一条紧绷的弦,从夏衾和他提分手的那一刻就开始不停的绷紧,直到前几天在校门口,捡到了晕倒在马路边的“前男友”。
紧绷的弦彻底断了,大脑的理智被烧的灰飞烟灭。
他几乎是颤抖的把夏衾送到医院,冷静下来之后不由逼问自己:为什么?
以为他会过得更好才答应和他分手,为什么夏衾看起来脆弱的都快碎掉了。
他没有过的更好,比起之前的状态更差了。
这一刻,谢星澜真有一种去他妈的、不管不顾的狂妄。
心想爱谁谁吧,他今天就要带着夏衾私奔。
还好这个疯狂的念头只存在了一秒钟。
站在医院的拐角处,他看到夏妍在丈夫怀里哭得摇摇欲坠,几欲晕厥。谢星澜才意识到,夏衾并不是只有自己。
牵绊他的情感和责任联系太多了。
谢星澜离开医院的之后,只带走了从地上捡到的一张姻缘符。
从夏衾手机壳里面掉出来的,“谢星澜”三个字是他的笔迹,他眼眶一热,靠在墙壁上冷静了很久。
闫曼还是忍不住问他:[你都申请了宾大,延迟出国真的行吗?会不会影响到你入学啊?]
谢星澜只回了一句话:[他这样,我走不了。]
是的,谢星澜从学校里出来,大部分人——老师、同学,甚至连谢敬都以为他出国了,他其实并没有。
直到入夏的时候,他其实都在北京的。
除了每天给夏衾做饭,希望他多少吃一点。
其余的时间,他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绕着医院打转。希望夏衾哪天心情好,在阳台上站一会儿,那样他可以隔着白桦树,遥遥的看上一眼。
回忆起这段时间,谢星澜觉得,差不多也是他人生中最浑浑噩噩的时间。
不想读书,也不想出国,对什么狗屁创业赚钱也不闻不问。
谢敬没有打压“零度”之后,狗哥又不死心的重新开始运作。到底是费了几年的心血,他不想就这么毁掉。
他也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的搭上了一家三甲医院的线,并且真的谈成了合作,“零度”就这么拆东墙补西墙,缝在一起勉强重新开始扬帆起航。
东山再起,狗哥第一个念头就是找回自己的“左膀右臂”。
刘备打江山还得三顾茅庐诸葛亮呢,他循着地址,找到了谢星澜租的小区。
狗哥以前来过几次这间一室一厅的出租屋,虽然不大,但是干净明亮,整洁清新。
因此他推开门的时候,看着茶几上布满烟头的烟灰缸,一地的啤酒空罐,大白天拉起的窗帘,房间内沉闷的氛围。
几乎有点儿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他仔细瞅了眼,从沙发上把谢星澜拽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狗哥惊呆了,他愧疚万分:虽然咱们零度之前是失败了,但哥都跟你说了,不怪你。你看看,怎么自责成这样!让哥多痛心啊!”
谢星澜睡了个囫囵觉,又梦到夏衾和他分手的那天,被甩掉的痛苦浇在心脏痛得火辣辣的,一睁眼看到狗哥,慢吞吞的开口,嗓子跟吞刀片一样痛:“失什么业?老子他妈失恋了。”
狗哥发觉自己自作多情了,脸一热:“……”
“就算是失恋,你也不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啊。”狗哥连忙调整谈心的方向,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道:“弟妹是什么原因,不跟你过了?”
谢星澜躺在沙发上挺尸,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狗哥见他这样,也知道没法儿再谈下去。
临走时他稍微打扫了一下房间,看到茶几上还堆了很多跟心理疾病有关的书籍,从抑郁症到焦虑症都有,看得狗哥心里直抽抽。
这大小伙子平时看着多开朗一个人,失恋了怎么还整出心理问题了。
狗哥后面来了几次,谢星澜的状态每一次都会更差。
关于“零度”的事情,他也跟谢星澜说了,后者毫无反应。
他知道谢星澜以前极度渴望成功和赚钱,多半是为了他家里那位。
如今没了盼头,人好像就跟没气的气球一样,彻底的蔫了。
狗哥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但他看谢星澜这这样,也始终狠不下心说他几句重话。
事情的转机是在某天公司周会,很偶然的一次。会议结束之后,他看了眼时间还早,下意识就想去瞅一眼谢星澜。
共事两年,谢星澜这小孩儿他是打心眼里喜欢。
除了欣赏他的优秀和可靠,同时也由衷的把他当自己亲弟弟看。
狗哥拿起包往外,路过门口,公司里一个实习生道:“狗哥,走这么早,回家啊?”
“嗨,回什么家,去看你澜哥。”狗哥道:“老大不小了失个恋跟没了半条命似的,小年轻就为了爱情天天瞎折腾自己。”
谁知,实习生一愣:“澜哥?星澜哥啊?啊?他不是出国了吗?”
“什么?”狗哥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消息。
“我听我们那届的同学说他申请去了宾大啊,这个点儿宾大都开学了,他没出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