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站在医院门口,和值班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在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登记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他走进电梯,伸手直接按下了他想去的楼层,看都没看一眼。
这架电梯他反反复复坐了好几年,按钮的位置早就牢记于心,同样熟记的还有接下来的路。
出了电梯左走,和值班处的护士打招呼,直走,然后再拐个弯,就会到萩原的病房了。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这并不奇怪,这层楼接收的病人本就不多,除了前段时间刚进来那位,这层楼的长期住户本就只有萩原研二一人。
松田阵平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封闭的走廊在通过墨镜的渲染显得更加幽暗。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那声音在墙壁的反射下被无限放大,直直的闯进松田阵平的耳朵,让他除了这个什么都听不到。
按理说,松田阵平来这来了无数次,早该习惯这样的情况,但今天他听到这声音,却莫名的觉得烦躁。
但随着他一点点靠近萩原的病房,嬉笑声像一颗投进水面的硬币,轻而易举的打破了原本幽静的氛围。
松田阵平转过拐角,走进了萩原研二的病房。
“早上好呀小阵平!”
坐在床上的萩原是第一个注意到松田阵平的人,他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抬起手朝他挥了挥。
“什么早上好啊,这都下午了。”
松田阵平一边回应着萩原,眼神却放在了坐在萩原床边的人影身上。
那人穿着医院的病服,和松田阵平一样微翘的卷发下缠着几圈绷带。原本背对着松田阵平的他听到萩原的话后也回过了头,明亮的茶褐色眼睛下是大片的青黑,脸色比刚醒没多久的萩原还要白上几分。
应该就是萩原醒来那天晚上他见到的那人。
在心里有了判断,松田阵平的视线微微下移,发现对方坐着的并不是普通椅子,而是轮椅。
是萩原千速担心萩原研二一个人时行动不便,特意给萩原研二准备的轮椅。
松田阵平还记得见到轮椅时萩原意见很大,声称自己有拐杖就够了,最后还是被萩原千速物理镇压了一番。
想要怎么使用轮椅是萩原的事,反正出事了要被揍的人也不是他。
松田阵平这么想着,也没再分给轮椅注意,而是朝轮椅上的人仰了仰下巴,问萩原:
“这是谁?”
“嗯?小阵平不知道吗?”
听到松田阵平的问话,萩原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
“这位就是那天把你吓到跑去找护士的小哥啊!你不记得了吗?”
“我当然记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提到了糗事,松田阵平墨镜下的眉皱了皱,语气不善道:
“我问的是他叫什么名字!”
如果是普通人,被一身黑衣还戴着墨镜的松田阵平语气暴躁的问问题,早该怀疑对方是不是混社会的不良分子,胆小点的估计都不敢说话了。
偏偏这位看上去就很瘦弱的青年却没有丝毫惧意,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我叫太宰治。”
“想必你就是松田阵平先生吧。”
这位青年微笑的伸出手,“我听说了很多你的事呢。”
松田阵平轻哼了一声,也伸出手握了上去:
“hagi那家伙都告诉你什么了?”
“嗯……”
太宰治的视线在松田阵平的脸色徘徊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他告诉我你喜欢墨镜……”
“这不重要!”
原本还一脸笑意的看着两人交流的萩原研二突然出声,打断了太宰治的话。
“重要的是小阵平今天是第一次和太宰治见面!”
顶着松田阵平十分不友善的视线,萩原硬着头皮高声说道:
“这么重要的日子,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庆祝的。”
看到萩原的表现,松田阵平不用想都知道对方一定没说什么好话。
不过作为幼驯染,他也清楚萩原开玩笑归开玩笑,但从来不会触及他的底线。
“算了。”
松田阵平瞪了萩原一眼,放开了与太宰治相握的手。
“你们两怎么认识的?”
松田阵平两手插兜,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有些好奇。
萩原当了四年植物人,才醒没多久,从病床走到房门口都成问题。
而细看太宰治就能发现,对方身上到处都缠着绷带,也不像是健康的样子。
松田阵平想知道,这两个出了病房门就会被护士抓着塞回床上伤残人士是怎么认识的。
“荒杉医生检查的时候认识的。”
太宰治的回答很中规中矩。
“我来说我来说!”
而萩原就不一样了,他兴奋的举起手,像是上课时抢答问题的小学生一样。
“是这样的……”
通过萩原连说带画的解释,松田阵平终于知道了前因后果。
他们两确实是在检查的时候认识的,但实际远远没用太宰治说的那么简单。
当时的医生正在萩原的病房,太宰治突然走了进来。
“他居然对医生说他想出院!”
萩原提高了自己的声音,把戏剧效果拉到了最高。
“是医生说我只要没黑眼圈了就能出院的。”
太宰治无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