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错。”露娜迟疑片刻点头。
她所阐述话语中的秘密,竟然点醒了自己对攀升路径的小部分隐喻思路,把有些自己都不甚明晰的措辞给表达出来了。
“有”的诞生战胜“无”的空白……
对他而言,桂冠诗人的诞生只不过代表“锻狮”级别的壮举而已,以他的性子,这种年年都有的“唤醒之咏”还真没必要
范宁觉得这很神奇,不是什么技法上的原因,而是自己从来没这么写过“双主题”,从来没有在一个主题内部就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情感。
在这些类似的场景下,看似触手可及的事物,往往要费远多于预期的时间去接近。安也觉得如此,每次她觉得这些马车与人群,只要“挪动”完眼前的这一段距离就会到自己脚下,可实际上他们只不过从一处绵延的山坡移动到了另一片稍低稍近的海。
“按照我们联合公国的惯例,演绎经典作品达成唤醒的,是主要演绎者摘得桂冠不错,但新作首演的,优先考虑的还是作曲家,当然,这不妨碍民众会同样认为瓦尔特先生的造诣已达‘伟大’.”
瓦尔特实现唤醒的曲子是舍勒写的,和范宁又没有什么关系。
“是有些自以为是。”范宁笑了笑,“但比起聊‘唤醒之咏’,我更有兴趣同你们聊这些。”
不是说喊出“生者必灭,灭者必复活”后,就再也不会受死亡的命题所困扰了。
从刚刚断掉的18小节开始,主题的后半段突然从a大调转入升f小调,原先是柔软的儿在夏风的吹拂下欢快地舞蹈,而这里,音乐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转变为了凄婉的凋谢之景。
“老师说,祝贺瓦尔特先生摘得桂冠。”
“啊,由我?”安的语气迟疑下来,“他们是很大的公众人物,代表你的话,有些礼节我并不是得心应手。”
但为什么说是“略微”呢
因为考察这种事情,只有决定提名“波埃修斯”艺术家,才有个明确的动作点,而不予决定只不过是“没有然后”。
“新生的朵还会是原先枯萎的那支朵吗?”范宁问道。
排练的引子段还没过完就达成唤醒,这种载入史册的壮举在他那里,就是学生完成课后习题?
海中出现了荒芜的一道道伤口。
“等等,发生了什么?”
范宁沉吟片刻后开口:“抛却文学家或道德家赋予的感性修饰,单从自然观的角度出发,人是比植物更高级的存在,这点会不会有错?”
“好!”“赞美盛夏!”“哗啦啦啦啦——”
好像有些道理?为首的这一群人都愣住了。
最近最低处的坡谷,缇雅城市民们的欢呼与赞叹声不绝如缕,大主教菲尔茨已跨下马车,并示意其他马车也停稳。
“现在我宣布——”大主教菲尔茨朗声开口,头衔措辞已悄然改变,“新历914年年度桂冠诗人称号获得者为:来自西大陆的旅费伟大指挥家布鲁诺·瓦尔特!”
姐姐对老师作品的解读好厉害……露娜心中喃喃出声。
现在这种情况,也可以说是考察组酝酿了三天后才做出提名决定的,不存在“打脸”或“朝令夕改”一说。
“舍勒!舍勒!”“布鲁诺·瓦尔特!”“盛夏快乐!”
“.”
就如很多人在人生的一个阶段,对某人某物所倾注的满腔热情是真心的,但在人生的另一阶段,对某人某物不再具备那样的情感,也是真心的。
……完成课后习题。众人觉得自己的心脏再度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那些被车轮碾过或被行人践踏过后的狐百合,会立即地凋谢衰颓,再如积雪消融般化为空气中的红色尘埃。
生于阶层不低的商贾家族、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她,思考和表达能力无疑具备不错的水准:“也许,这取决于看待这一过程的视角?对于我们享受风景的人而言,原野的海长存不灭,一切凋零的疑问都将以新生作答,今天的狐百合原野热情似火,倘若明天一场暴风雨席卷于此,那也只需待得后天日出,它同样会是热情似火。”
“那是一座如新月般恢弘奇伟的高塔,《唤醒之诗》不过是高塔的基石,它固然出彩夺目,但既然基石已成,为什么不抬头看向更高的地方呢?”
周围道贺声、鼓掌声与上前握手者一时不绝如缕,更远处的围观市民开始往前挤。
她蹲下身束紧帆布鞋带,然后迈动轻快的步伐,走到山坡的坡沿,眺望着那群已走过大半路程的人们。
“为什么它们这么热情,这么脆弱,又能这么快地新生?”范宁的目光遥遥地望向前方视野开阔的海。
“那么,我现在理解老师为什么对于实现‘唤醒之咏’一事如此风淡云轻了。”察觉到了自身灵性变化的安,再度对范宁愉快行了一礼表达感激和倾慕。
其实,范宁突然觉得,有时人的信念或情感是随着境遇摇摆的,不是说跨过某个疑窦或结论后,就一生再也不会受其困扰了。
“我认为老师平易近人,待人友善,言谈举止中尤其注重他人的感受。”他老实作答。
“伱还挺懂,那由你去告诉他们吧。”
“你不是最自信的夜莺小姐么?定选赛上,你见到的公众人物应该也不小。”
“并非我们去看?那或许,每一支凋谢的儿都不再能清醒过来了,它们都会带着自己的独有特质消失,彻底地消失,这好像带有悲剧性。”露娜试想了一番,但她不解地摇头,“可是,按照您对神秘学基础隐知的教导,只有更独立的灵才能入梦,并最终实现灵与魂的分离,得以窥见表皮之下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