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以千计的人群目光注视之下,信步走下海的山坡,露娜和安紧随其后。
“那种不被允许进入交响大厅一楼、认为会影响到‘芳卉诗人’关注的‘失色者’?”
领袖曾提醒过,南国的盛夏是“浓情蜜意的时节”,也同样是‘幻象四起的时节’,今年最终的‘礼祭’庆典,或是他收容真知活化的‘红池’残骸的一次机会——届时可以在联梦会议上汇报并评估一下,舍勒接下来的这部作品是否具备助力领袖的潜力。
“哈哈哈,也不知这是算巧合,还是舍勒先生早对我们的教会传统有过了解。”
“那个,朋友,我问问。”人群中的一位已取得祝福徽记的游吟诗人,低声问向旁边的友人,“这位小姑娘口中‘不完整的作品’的意思,是我们平时所想的那样没错吧?”
这象征着有一场猛烈的暴风雨席卷了狐百合原野,朵和枝叶在呻吟和抽泣,出现了更大范围的破败荒芜。
这是儿的申诉与渴求,比起
如果说
笔尖在
既然北大陆的默特劳恩都有“作曲小屋”,那么,南大陆的缇雅城郊来一栋也不是不可以,当然,它们风格会很迥异,这样以后民众争论比较的点又多了一个……范宁心中不无恶趣味地想道。
人群中有外邦人开始抨击南国教会的这项偏见:
对钱没兴趣但要求来套房?
这话但凡是换一个人说,要么是个冷笑话,要么是个虚伪者,但偏偏说的人是……
“这些人应当庆幸他们未曾亲耳听见老师的创作动机,否则他们一定会感到战栗而拜服哭泣!幸亏那天我在听闻时,还不知道‘这部作品’的真正含义,还以为那仅仅只是《唤醒之诗》,不然我一定也会沦陷其中……”
她和露娜永远也不会忘记老师那日随口一说,却充满无边气度的自负之语——
何蒙脸庞的僵硬线条在柔软热烈的海里颇有些对比感:
何蒙思索之际,眼神不着痕迹地在布谷鸟小姐芮妮拉的老师、大音乐厅音乐总监塞涅西诺上多停留了几眼。
他心中正揣摩着和特巡厅这群人接触的处理方式与力度,最理想的情况是既要拖缓考察进程,又不能一味回避,同时借助这个形象,用一些不明就以又不违和的方式尽可能掌握节奏。
“见鬼了,我跟舍勒中间至少差了一百个瓦尔特……”
“舍勒先生是个随心之人。”何蒙呵呵笑了笑,“其实在您决定提携学生后,我们都想知道,您自己是否会有什么方面的需要,助力创作方面的需要。毕竟月桂叶冠、黄金奖杯、赫雷斯酒与不凋蜜等赠礼都会赐予桂冠诗人,但您作为作曲家,其实有着更具备决定性的功绩……这也是刚刚想约见及向您道贺的重要原因。”
“无妨,对于作曲家来说,只有创作才是头等大事,其余都是附加之物。”
最后一部分的尾声,范宁在266小节记下了木管组从强至弱,渐行渐远的三连音群,并用钟琴描述了丧钟般的敲击声。
“而如果把灵魂同样归属于植物,而不是不允许植物灵魂的存在,那么整个关于自然的目的论的观点就显得如此令人满意,大量的关系和安排因此而获得了一种生动而丰富的意义——否则就像此前所说,只有人类的‘死亡’与‘复活’是宏大叙事,而草木的‘凋零’与‘再生’岂不是成了一堆空洞的东西?”
……
“如果武断地判定植物不能入梦,那梦境中和草树木有关的睡眠群象就全然只是人的认知投射,这似乎与‘世界表象与意志共为真实’的神秘学基本常识相悖,须知世界表象中每一种生命形式的存在都有属于其自己的意义,每一个生命形式的个体性灵都源于辉光的折射与沉降,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忽视其神圣的属性部分……”
“你还漏了个细节。”旁边一位乐评人的声音从耳旁飘来,“刚刚我的记者朋友在现场采访乐手时发现,他们用的排练总谱是舍勒的另外一位学生誊抄的,这个小姑娘,是位‘失色者’。”
50小节,副题,长笛和小提琴声部出现了不安的三连音,以及激烈起伏的回旋音组、颤音和跳音,随即在各个声部间衍变为更具戏剧性的附点节奏、五连音甚至六连音型……
何蒙微微侧头,目光扫过这些以近乎朝圣的目光眺望坡顶的民众和游吟诗人们,眼里面开始深思起接下来的熟络计划来。
简洁做完解释的安,再度对下方坡谷数以千计的人群行了一礼,然后回头钻入了十米开外远的遮阳伞内。
这话许多大师都爱听,并觉得对方是真正懂艺术家的人——何蒙在此方面打交道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我将在这部作品中重新定义自然界的各种声音,先是世界表象,再到世界意志,最终让整个天地为之奏唱发声!”
这舍勒果然是个妙人。旁边一众教会和王室高层也纷纷心中感叹。
“由于我芳卉圣殿的总教堂在狐百合原野深处,因此教会有规定,狐百合原野区域禁止私自建房!但有例外,例外自然就是历史上的桂冠诗人或已达更高造诣的新月诗人,现在连瓦尔特先生都享有此项礼遇,更何况是他的老师了,呵呵……”
“稍后礼仪结束后,我派人陪舍勒先生在几处海与溪水皆备、适合度假创作的好地方转转,在这些地方您会看到一些颇有年代感的典雅又热情的别墅,由着您自己的喜好挑选便是。”
解释到这里后大主教颇带趣味性地笑了笑:
“说起来,这的确是一项让许多游吟诗人或爱乐人士都向往不已的礼遇。”
“因为,这些修建在缇雅城郊狐百合原野的别墅,几乎都是历史上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