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产婆暗害云瑶的手段并不高明,做事也不够老辣。
当然,她本来就是被人‘临危受命’,是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背后之人会选她动手,自然是因为她作为替云妃接生的产婆之一,好用又容易悄悄做手脚。
如若云妃真的中招,产婆是最容易把尾巴扫干净的人。
沉浸在悲痛中的皇上就算之后反应过来展开调查,也晚了。
可,凡事都有万一。
产婆被机敏的兰香当场拿获。
人证物证俱在,只需抽丝剥茧,身后之人并不难查。
这也就是普通人和精心培养的细作的区别。
普通人没经过训练,心理素质不高。容易露出马里脚不说。
也没有那种不管如何严刑拷打也不招的硬气。
还没怎么着呢?就先吓破了胆,一股脑全都交代了。
当然,光听产婆单方面的说辞是不可能的。
在种种证据都指向她口中那个人之后,江言煦震怒,当即下令羽林卫到依兰院捉拿主谋王美人。
云妃诞下皇子的消息刚在后宫传来,后宫嫔妃羡慕嫉妒恨,嘴里说着云妃好命者有。
表情扭曲,口无遮拦恨恨地说着云妃怎么不在生产时一尸两命者有。
但真等到持刀的羽林卫面上带煞,身上带着肃杀之气到后宫里拿人。
听说依兰院的王美人买通产婆暗害云妃被当场拿获的消息时。
众人脸色惨白了一瞬,为自己刚刚的口无遮拦后怕,一个个又捂着胸口大喘气,吓得不行。
心里惊讶于平日里看着菩萨面,与人相处时一团和气的王美人竟是个深藏不露的。
惊讶于她的胆大包天,她的深藏不露,惊讶于这后宫之中果然人人都是戴着面具的。
哪怕看着纯良无害的人也有这么意想不到的一面。
一方面庆幸自己心里不管如何暗恨云妃独宠,最多也只是在寝宫里撒撒气。在心里暗自诅咒。
等羽林卫把依兰院围得水泄不通,进去拿人时,王美人已经留下书信承认了自己的罪行,畏罪自杀了。
人虽然自杀了,把所有罪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但谋害后妃和皇嗣的大罪,那是要牵连整个家族的,不是你一个人自杀就能了事的。
不过,念在王大人为朝廷效力三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皇上从轻发落。只是罢免了王大人的官职,王氏子孙禁止参加科考,永不录用。
虽则这件事跟自己无关,后宫嫔妃之间也没什么情谊可言。
但到底是平日里见了面也要称一声姐姐或是妹妹的人。
其他嫔妃们为王美人的自寻死路唏嘘不已之余,难免联想到自身,不免低调了许多。
后宫里很是安静了一阵子,平时一个个张牙舞爪,见面不吵两句不痛快的人乖觉了起来。
云瑶听兰香他们说起是王美人害她,脑中浮现了一个娴静的影子。
满打满算,她入宫的时间不到两年。
因为宫里没有太后和皇后,日常不需要请安。
这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原主那半年的记忆里与这王美人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就这三次还是外出时在御花园或是宫道上偶遇到的。
她过来以后更是一次也没见过王美人。
王美人温柔娴静,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观之可亲。
当然,宫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必不会少。宫里的女人,就算是亲姐妹也不可尽信。
就算王美人和她没发生过冲突,只是路上遇到时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
也不代表那人就不会因为什么嫉妒,或者家族争斗之类的理由对她下手。
只是……
联想到江言风几次三番想要对她腹中的孩子下手而不得。
云瑶莫名觉得王美人对她动手这件事,未必没有江言风的手笔。
虽然云瑶隐隐有这样一种直觉,但毕竟没有实质的证据。
又或许,这只不过是她被江言风那神经病搞出来的被迫害妄想症也说不定。
眼下,她人在含凉殿里躺着,接下来还要坐满一个月的月子才能出门。想那么多也没用。
很快,她的猜想就得到了验证。
生产那日,云瑶和江言煦在书房里挑选着他们未出世孩子的名字。
云瑶从一堆名字里挑了望宸这个名字。
望有希望之意。宸,指帝王的住所,宫殿。也可引申为帝王的代称。
江言煦写下这个名字,对孩子的期待不言而喻。
两人对这个名字均很满意。
希望孩子日后人如其名,成为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贤能之主。
当然,江望宸日后什么样尚未可知。
眼下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几个月大,嘴里咿咿呀呀满口婴语,刚会爬的小婴儿。
这日天气晴好,微风和煦。正是个适合晒太阳的好天气。
午后,云瑶带着儿子和一群伺候的宫人们在花园里晒太阳。
绿茵茵的草地上铺开一块尺寸足够大的垫子,把儿子放在垫子上任他满地爬。
宫人们坐在垫子四周小心看护着,防止调皮的小子一个不注意磕了碰了。
云瑶躺在一旁的躺椅上,悠哉悠哉地轻晃着,享受着宫人的投喂。
时不时俯身逗一逗爬到她旁边,吸引娘亲注意力的儿子。
这么一幅美人娇儿闲适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