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传人找回来的?”修罗打断道。
辛西雅微微一愣,似乎思考了一会,而后环抱着双手往身后的树干一靠,轻笑。
“我不知道呢。”
“不知道?月神大人是不是忘记了……”修罗声音一沉,“全知,方才为神!”
“全知即全能……成为全知全能的神,那是你的追求,不是我的。”辛西雅摇摇头,“我的确不知道呢,我不像你手眼通天,我可乖乖的,什么也没做。”
“哼,我又做了什么……”修罗语气难得的有点心虚。
辛西雅轻捻着手指,数道流星自天际划落,它们拖着星光将一副画卷自天幕垂展——邪神传承秘境中的景象缓缓铺开。
“呵,谁知道呢?可我发现有人偷进邪神传承秘境,要借机将他和他的传人一道毁灭……执法神大人?你管不管?”辛西雅挑眉反笑道。
修罗脸色有些发黑,虽然辛西雅不会去神界委员会告状,但他的小动作直接被这个女人在纸面上戳破,身为执法神的脸面还是有些挂不住,他这趟来执行对她的天罚似乎也有些站不住脚。
“多管闲事!”修罗忿然地骂了一句,倒是变相承认了自己动了手脚。
“执法神大人要与我赌一场吗?你的计划要失败了。”辛西雅倒也不恼,看向画卷里的人,微微一笑。
罗刹秘境。
半夜被人摇醒的比比东的确是无比困倦的。
她们谁都没有说,但显而易见——比比东的伤势在好转,但她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她每天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现在更是有气无力地跟在谌独月身后,拿着一个小竹筒做的简易装水器皿,一路往山上去。
谌独月显然是不困倦的,她干劲十足,撸着袖子拿着小竹筒一路走走停停,弯腰将一颗颗圆润晶莹的露珠小心地装进去。
“何必要这么麻烦。”
比比东随手折了一片叶子,向着林间弹出,注入的魂力拖出了一尾长长的空气扰流,所过之处的枝叶摇颤,一颗颗晶莹的露珠震起,悬于空中,而后汇成了一注注小水流,流进比比东的小竹筒里。
“不行,你这样采的露没有灵魂。”
“灵魂……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一番精彩操作却没有得到她的夸奖,比比东瘪了瘪嘴。
“只是不像以前的我吧。”谌独月摇摇头,纠正道,“以前的我不会信这些……不信神,不信愿,不会心怀虔诚地做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她晃了晃手里的小竹筒,又弯下腰去收集露珠,声音低下去,就像在喃喃自语。
“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信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东儿,我没有别的办法能救你了……”
夜风拂过,陡然哀戚的气氛冻得比比东搓了搓双臂,她有些后悔跟她出来采露了,她们不该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浪费时间,在她还所剩的时间里,她们应该围着小火炉,相拥着窝在房间里。
许是发觉比比东停下脚步,谌独月诧异地回头看去:“怎么了?”
那双漆黑的眼眸在昏暗的夜里也很亮,更甚那些晶莹的露珠。
比比东是喜欢她的眼睛的,甚至是有点羡慕。
她的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是无论如何都用手绘勾勒不出,怎么看也看不够的美景——
静时恃霜傲,动时辉倾城,无情可生情。
比比东想望进那双眼里头去,却发现此刻那双含情的眼里,只见幽潭,不可轻测。
“没什么……我想回去了,我们回去吧。”
这一次谌独月却没有立刻回应,她站在原地,垂眸看了看手里的竹筒,又抬头往山上看去,比比东看不清她的神色。
“回去?”
“比比东,这一程……你可曾走过回头的路?”
“……”比比东心脏一紧:“你……是谁?”
“世间团圆总在月明之时,可月明之夜却如此少……其实残月,似乎也不错?”谌独月并不回答,她背过手去,望向那残月半挂的天空,“明月再完美依旧有残缺,因为完美,所以即便星点残缺也会成为心中挥之不去的心结。”
“那么在你心里,我是哪种月亮?”
她回眸问她的瞬间,山顶突然炸了一声沉闷的声响,不似雷鸣,也不像什么怪物的吼叫,比比东分辨不清,却震得她的头隐隐作痛起来。
“看来,你的时间不多了。”
谌独月眼神动了动,也不在意她的答案,自顾着接着讲下去。
“我们抓紧时间,讲完这个故事吧。有一只蝴蝶……”
谌独月微一抬手,便真有一只艳丽的蝴蝶不知从何处飞来,在她的指尖略作停留,便向比比东飞去。
“有一只蝴蝶,不知从何处飞来,它会落在你的指尖,你跟着它走,就能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已经是最好的了!”比比东大喘着粗气打断道。
她想捂住耳朵,可无论是她的声音还是那沉闷的响动都似乎无孔不入,丝丝扣扣地钻进她的脑海。
谌独月并不意外她的回答。
“那还真是可惜……于是蝴蝶挥动翅膀,下一刻,你我所站的地方,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它说:你所见的美好,只是一场梦而已。”
言毕,她们所处的地方果真开始崩裂,山道坍塌,遮天蔽日的密林腐朽成灰,惨淡的月光透下,深渊中众鬼低鸣,原来她一直身处哀嚎遍野的地狱!
恶鬼与怨念像蛇一般缠上比比东的手脚,日夜不停地在她的耳边低语,不断诉说着人世的荒诞,它们说世人皆有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