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潘樾坐在位置上疑虑地斜视看向他:“说说看。”
刘捕快想了想,瞥见公案桌上摆放着的绿色卷轴,拾起后匆忙拉开,平摊放在他面前:“大人,您请看。”
“银雨罩禾阳。”卷轴中似地图般,各个地方都极为清晰标注,刘捕快抬手先指向卷抽右上角一处名唤银雨楼的地方,继而指向左下角一处名唤百花宫,“青楼避百花。”
“为财赌生死。”再移动手指向右下角一处名唤生死坊,最后再移动至左上角的一处名唤济善堂,“济赏司万家。”
“官位要坐稳,牢记四大家。”刘捕快浅浅笑笑,“在禾阳,县衙不过就是一个摆设。”
刘捕快:“这四大宗族才是禾阳真正的主宰,万万不可得罪呀。”
潘樾闻言点头:“果然受教,你叫?”
“小的。”刘捕快龇牙咧嘴,“姓刘”
“刘捕快。”潘樾伸出手指朝着卷轴戳了戳,质疑问难,“若是以后遇到案子,与他们这四个有关,那位该当如何呀?”
刘捕快叹息:“害,这案情啊,丝毫不重要,大人,你首先要调查的是原告和被告的身份,有利于这四大宗族的那就是真相。”
“反之那就是罪恶,”刘捕快抬起粗糙的双手来回比划着,他笑着说道,“大人,您在禾阳保管高枕无忧。”
上官芷听完无奈转过头。
“阿泽,你都听到了?像这样当官该当如何呀?”潘樾漫不经心地顺起酒杯,忍不住故意问道。
阿泽:“官吏受赇以枉法,及行赇者,与偷盗者同论,处死刑,流刑,鞭,杖,不赦。”
潘樾将喝完的水杯再次放回桌面,一旁的刘捕快已然开始瑟瑟发抖,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侧身注视着心惊胆战的刘捕快:“我奉皇命治理禾阳,上任第一天,你便教我如何做一个贪官——”
“其心可诛啊。”潘樾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淡淡道。“带下去,廷杖二十,发俸三月,以儆效尤。”
闻言,阿泽从一侧上前走去,行至身旁拽着他的手往外拖。“走!”
“大人!大人!”刘捕快焦急忙慌地皱着眉一脸苦,回头看着冷漠的潘樾。“我不敢了,大人!大人!我不敢了。”
此时,站成两排的捕快个个站在原地不敢吭声,上官芷正两眼挑望看的津津有味。“上官芷。”
“上,官,芷。”反应过来上官芷立刻扬起一个笑容面朝他,随后便听闻潘樾认真的吩咐,“你去打。”
闻言,上官芷蒙了蒙手指指了自己:“我?”
潘樾肯定的点了点头。
让我做恶人是吧?
这样子被记恨的就不是你了。
上官芷撅着的嘴巴忽然扬起一个笑容,朝他行了个礼,应道:“是。”
潘樾瞧着她走向一侧,不紧不慢地掂量着,他倒想要看看,这位大小姐是否真如她所说。
上官芷拿起一根杀威棒的一刹那忽然被这个重量给遏止住了,“唉唉唉——”了一声。抬眼间,只见捕快同阿泽齐刷刷头来了目光,她眉头一皱小声呢喃:“这东西本来就重,看我做甚。”
她艰难的地抬起,须倪间抱在怀着,挥下去拍打在衣着上,他倒不觉得有痛感。宛如没吃饱似的,刘捕快不明所以,眼前潘樾没发话,便跟随着上官芷配合了起来,故作十分疼痛,“啊——啊!!”
“你口口声声说要惩恶扬善,就这样纵容这些酷吏吗?”注意到上官芷的行为,潘樾拿起茶壶倒在茶杯里问道。
上官芷握着杀威棒撇眼看向他。
“你还是回你的上官府,养尊处优去吧。”
潘樾虽是为了立威,但像他这样的人确实应该多挨几下板子。这等为虎作伥的恶人,不打白不打。
“啪——”上官芷用尽力气将杀威棒高高拿起,继而重重拍打下去,刹那间,公堂上满是刘捕快的哭喊声。
拍了几下后,上官芷帅气将杀威棒一扔华丽转身走回原位,向他行了个礼,嘴角浅笑:“大人,打完了。”
躺在木板上满头大汗的刘捕快嘴唇发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消散了,想来,应该会有所改变吧。
潘樾挑挑眉看向一旁:“你们呢?”
众捕快想了想,连连摆手:“噢…不不不不不!”
“诶,大人,您别怪小的,小的是新来的。”站在柱子边衣着浅棕色与淡黄色,盘发粗糙的男子忽然开口指着汗流浃背趴在长椅上的刘捕快道,“我早就看不惯刘捕快这样的作风了。”
“是不是啊,各位。”他转头面朝着站成一排的捕快道。
其余的捕快一脸呆滞地看了看他,思来想去才反应过来,纷纷应和指着刘捕快:“是是是是是……”
“老朽随身为主薄,但时刻不敢忘记,自己是圣人的门徒。”白发苍苍的老朽从一边站了出来侃侃而谈,“我早就规劝过前任县令和刘捕快,可他们执迷不悟啊。”
“幸亏潘大人您来了,老朽才可以一展平生抱负。”话音刚落,他咳嗽了几声略显疲惫。
潘樾缓缓站起身,将手背于身后,盯着他们看,语气温和:“那好,一个时辰之后,我要看到这里像一个真正的县衙。”
“快快快……”话音刚落,捕快们蜂拥而至朝着小桌子跑去将零零散散的花生壳悉数扫掉,两人连忙将刘捕快赶忙扶起。
上官芷见潘樾走下,笑吟吟挡在前面:“怎么样,潘大人?我表现得还可以吧?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再做的?”
“不错,看来以你的聪明才干,当个杂役的确是可惜了,得委以大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