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青年靠在沙发上。
“他第一次拿起洛伊丝的口红时我就应该狠狠地教训他,把那些红得要吃小孩的东西统统丢掉!还有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他哪里好了?洛伊丝喜欢商务精英也不代表喜欢那样的吧!装腔作势,斤斤计较,哄着卡格尔不签婚前协议,不就是图他的财产名气吗!”
“还有卡格尔,我有时候真的想狠狠揍他几l拳,告诉他,他不全是为了洛伊丝活着,他才二十六岁!难道以后一辈子都要活成洛伊丝的模样?”
罗恩比划了好几l下打拳的手势,声音都高了起来。
“我要这样!左勾拳!右勾拳!给他的脑袋开个瓢!告诉他以后再敢画那样的妆容试试!难看死了!嘿嘿……”
罗恩显而易见地已经醉了,整个人都有点莫名的兴奋,仿佛想象中的场景已经变成了现实。
余曜沉默地抬起眼,和沙发后面站了半天的青年对视。
夜里依然带妆的卡格尔不请自来,对着少年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似笑非笑的模样乍一看有点瘆人。
余曜又看向罗恩。
后者显然还不知死活,醉醺醺地说起了自己大闹卡格尔订婚仪式的事情。
“……订什么婚!()”
他难道真的要跟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结婚在一起一辈子??()”
“那个家伙会骗光他所有的钱,到时候可别找我哭!我一分钱都不会借给他,我把一捆捆的钱拿在他面前烧掉,也不会给他!”
余曜都忍不住想提醒,烧华国币犯法。
可转念一想,外国不一定有类似的法律,就把下意识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说实话,他更好奇的是,卡格尔当面听着,会有什么反应。
这个瓜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少年微微一笑,手肘支在沙发扶手上,散漫地拖着腮,眼帘一掀就望向天际璀璨的星河,又喝了一口橙汁。
等罗恩胡乱发泄一通,又醉又困到说不出来话,就把杯子往桌面上一搁,对着沙发后的人道,“我先回去了。”
卡格尔意外地看向他,“你不怕我把罗恩拖到海里丢了喂鱼?”
余曜笑了笑,风趣道,“那海里的鱼大概会奇怪,今天的鱼食怎么都是葡萄酒味的。”
卡格尔终于笑了下,“那我还是不要污染环境了。”
他敛了笑,很是熟练地把罗恩扛起来就走。
瘦削的背影看上去如钢铁铸成,意外的坚强挺拔。
余曜当然知道卡格尔刚刚说的是玩笑话。
如果真的会丢掉喂鱼,他何必要从m国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还精准无误地找到了罗恩的所在地。
刚刚结束订婚仪式的人难道不需要和未婚夫庆祝甜蜜吗?
至少余曜是没从对方身上看到多少喜气洋洋的痕迹。
这个瓜看来还有大转折的可能。
余曜搁下酒杯,到前台签了账单,就一个人往海边走。
他吹了好一会儿风,就回了房间,一股脑地把被海风吹冷吹湿的手塞进了青年的掌心里。
“二哥,”余曜语调很轻,对上那双睁开的乌黑眸子时,更是一字一句,“如果我有一天离开了,你不要学唐教和卡格尔。”
极限运动会死人。
这是余曜早就知道的事情。
但罗恩口中的卡格尔事迹,又一次提醒了他挑战失败的后果。
对于挑战者本身而言,死亡也许是另一种形式的浪漫安眠。
但对于还活着的人而言,很有可能就是一场长达数年,尽头未知的锥心之痛。
唐清名是这样,卡格尔也是这样,他们都在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后念念不忘,日日折磨自己。
唐清名是死磕酋长岩,与昔年师友断绝联系,下定决心孤独终老;卡格尔则是把
() 自己活成了幻想中妹妹的模样,为此不惜毁灭自我人格,汲取虚假安慰。
无论哪一种情形,余曜都不希望出现在自己身边人身上,尤其是祁望霄。
“如果有那么一天,”余曜很坦然地说起自己的死亡,“就当我又去做任务好了,只是隔着时空,我们没办法再见。”
余曜这样说着。
但在四目相对时,却又后悔自己平白无故地要说这些。
宋远方之于唐清名是挚爱,洛伊丝之于卡格尔是至亲,自己和二哥,大约还没有这么亲密的关系。
余曜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可还没有来得及动,就被人用力握紧。
他低下头,自己被冻得发白的手已经在对方掌心的温度里慢慢恢复血色,被握得紧紧的,仿佛对方真有知觉一般。
这也是一点虚假的安慰。
余曜很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却也放纵地不肯立时放开。
再过几l天,海洋研究所预报的巨浪就要来了。
巨浪不比徒手攀岩,变化无常,难以积聚经验。
卡格尔的妹妹都丧命于此。
自己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余曜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有些乱糟糟的情绪,可到底是什么,又实在说不上来。
最后只能归结于被罗恩的情绪影响到了。
看来瓜也不能乱吃。
至少这种狗血瓜不能乱吃。
余曜忍不住地想,以至于在他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房间,狗血瓜的主人公被丢到地板上的时候,就狠狠打了个喷嚏。
卡格尔懒得理这个吐了自己一身的没酒品醉汉,随手扯了张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