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大小姐和二小姐住着。”
“现在还住着?”李令仪弯了弯唇角。
“是。”
灵溪院是她多年前便为窈窈准备的,里边的一应物什都是从宫里挑出来,个个精美异常,现在可倒好,便宜了沈氏的两个女儿。
她漫不经心地翻着账册,头也没抬:“告诉沈氏,让谢姝谢婉搬出来。”
“我记得沈氏旁边还有个空着的院子,给她俩住吧,离沈氏还近些。”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何管事将话传去后,沈氏的脸色是白了又白。
她没想到李令仪这么不留情面。
好歹姝儿还是景阳公主的伴读。
谢婉更是不依不饶:“娘,我不想搬走,凭什么她一回来就让我和阿姐搬走?”
“娘,你去求爹爹。”
沈氏被她缠的没办法,只能先搪塞过去。
***
翌日,谢栖窈早早就被拉起来梳洗。
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道:“要进宫了吗?”
“是的,公主那边已经在等殿下了。”
林姑姑拿了一个碧青莲纹的玉佩给她压裙角。
到了马车上,李令仪自然又是一番嘱托。
按照皇室宫规,公主车驾不可入宫门。但是太皇太后早就吩咐过人了,青仪大长公主的车驾一路过了宫道。
谢栖窈掀了车帘。
长长的宫道打扰的不染尘埃,路两旁的宫女太监低着头,安静地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说起来,窈窈是第二次来宫里了。”
李令仪笑着道:“第一次是你刚出生一个多做,不过那么大点,后来们便去了青州。”
她脸上露出怅惘,仿佛通过这段宫道在回忆什么。
只是第二次吗?
谢栖窈心生疑惑。
她总觉得她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自从做了那个梦,谢栖窈便对一些事情很敏感。
她没有告诉母亲,也不想让母亲为她担心。
可她梦里的那段记忆就像是被一团迷雾挡住了一样,她无数次的回忆,总差了最后一步。
太皇太后早早的就在长宁宫里等着她们。
李令仪是太皇太后年近四十才得来的女儿,老来得女,太皇太后如珠似宝地疼着。
“苏云,你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怨我吗?”一开始的期盼慢慢散去,太皇太后现在却开始担心其他事情。
当年,李令仪和苏相青梅竹马,长大后更是互相爱慕。
那时,先帝皇位不稳,太皇太后为了笼络谢将军,狠心拆散了李令仪和苏丞相。
本以为谢将军是个好的,可后来却出了那挡子事,害得她那唯一的外孙女一出生便先天不足。
苏姑姑劝慰她:“娘娘别担心,若是公主还怨您,就不会在回来的第二天就来看您了。”
“到底是母女同心,公主她也念着您呢。”
“长公主到了。”
李令仪牵着谢栖窈的手进来时,太皇太后没忍住红了眼眶。
“像,真是太像令仪小时候了。”
和李令仪说了一会儿话,得知她今后不再走了,太皇太后才放下了心来。
随后,又拉着谢栖窈:“窈窈都长这么大了。”
“苏云,快去将哀家准备的那些东西拿来。”
得了好些东西的谢栖窈没一会儿便被带着去御花园了,太皇太后和李令仪要说些体己话。
她们要经过西宫道。
西宫道是皇上下朝的必经之地。
当今皇上年龄尚小,方才十四岁。
先皇逝世前,给他留了四个辅政大臣,谢栖窈的大哥谢卿白,太后的父亲苏丞相,大学士梅鹤雪,这最后一个便有点耐人寻味了。
先皇为皇上选的最后一个辅政大臣是南襄质子,现在已是瑞亲王的姬无晏。
姬无晏虽然是南襄质子,可是他颇得先皇信任,姬无晏也曾说过先皇待他如亲子之类的话,看着也未有回南襄的念头。
是已满朝大臣对这姬无晏的出生颇有怨言,却也不敢说些什么。
西宫道上,年轻的皇帝和姬无晏走在一起,皇上近来得了一个好玩的物什。
“瑞王,你真的不与朕去看看那鸟儿?”
姬无晏笑着拒绝:“不了,臣还有些政务要处理。”
皇帝遗憾的叹了口气,突然间看到迎面而来的谢栖窈。
小姑娘生得雪肤乌发,眉黛唇朱,身着一套古玉色交领曲裾,广袖长带,簪珥佩环,无一处不是得体合度。
皇帝突然来了兴趣,问身旁的大太监:“长德,那是谁?”
长德看了一眼:“回陛下,那是青仪大长公主的幼女昭宁郡主。”
“今日青仪大长公主回宫?”
“是,陛下,长主这会儿正在长宁宫呢,陛下要不要去见见?”
“去吧,朕多年未见过皇姑祖母了。”
皇上想叫着姬无晏,却见他眼神沉然,盯着那昭宁郡主,神情分外严肃。
“瑞王?”
“瑞王,朕叫你呢。”
姬无晏收回视线,垂下眼眸:“陛下。”
“走吧,和朕去见见皇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