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王的出场姿势太过炸裂,便是萧沉砚也被震住了几息,反应过来的瞬间,他捂住了青妩的眼睛。青妩紧握着他覆在自己眼上的手。萧沉砚感觉到了她浑身都在颤抖。他瞧了眼那飘在空中凌乱不已的青冥业火,短暂沉默后,轻声安慰:“晚上我帮你杀鬼。”青妩:“好。”夜游正事都不想干了,只想逃。整个院里只有徽王的惨叫声,他看到夜游后,宛如瞧见了救星。顾不得仪态,猪儿虫似的蛄蛹过来:“夜大夫,救命!快救救本王啊!!”夜游感慨,我救你,谁来救救我呢青妩这会儿浑身煞气不可敌,大步上前,判官笔在她手里化为了墨刀,对着徽王径直捅了过去。徽王尖叫着想要躲开,又在墨刀刺来的瞬间,双眼化为赤红之色,咆哮着发出灵魂冲击。“尔敢!!!”那声音内蕴含着的灵魂力量挡住刺在的墨刀。青妩冷笑:“捅死一只老鼠而已,有何不敢!”墨刀径直刺入徽王身体,并未损伤肉身半分,而是刺中了藏在徽王身体里的那个巫族灵魂。青妩眼中闪过暗芒,口出敕令:“乾坤有序,阴阳为秩,邪魔敕退,诛!”秩序化为的锁链自墨刀中翻涌而出。几乎是在那一瞬,秩序锁链捆缚着一股股黑气,强行要将那黑气从徽王身体里拉扯出来。那是妄图夺舍徽王的巫族灵魂,巫族巫彭。原本徽王就是老皇帝献给巫彭的祭品,是选中的壳子,按理来说,巫彭的灵魂进入徽王身体的瞬间,就会将徽王的灵魂给抹杀掉。偏偏夜游提前将青冥业火藏在了徽王的体内。除此之外,他又额外给徽王加了点‘霉运佐料’。夜游神的霉运如跗骨之蛆,那味儿是腌进灵魂里的,巫彭夺舍时不设防,直接被青冥业火给强行锁了进去。又被夜游的霉运给熏到了灵魂。作为巫族曾经十巫之一的巫彭自然并非等闲,可谁让巫族最强的乃是肉身,灵魂相比之下,反而成为弱项。偏偏,青妩的青冥业火针对的就是魂魄。夜游的霉运,缠绕的也是魂魄!徽王的确是倒霉了,但相比起被夺舍嗝屁,又是莫大幸运了。毕竟,要不是青冥业火和夜游霉运在他和巫彭魂魄间形成了一道壁垒,他身为普通人的魂魄早就被碾为齑粉了!也正是因为他魂魄犹在,巫彭无法得到他这具肉身,故而一身巫力无处可使,只能如土鸡瓦狗一般被压着打。徽王整个人都在哆嗦,双眼不断上翻,他身体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来自巫彭。秩序锁链正将他的灵魂强行与徽王剥离。下一刻,一个漆黑的人形魂魄被全部剥离出来,对方面目模糊,宛如黑烟一团,只有一双红眼死死盯着青妩他们,满是怨毒。“是你!又是你!!!”他死死盯着青妩,嘴里发出咆哮,显然看穿了青妩的幻术。“阿罗刹天!又是你坏我巫族好事!!”青妩美目微眯,并不意外对方认识自己,只这只言片语,就证实了她之前的一个猜测。果然,她上一世来人间历劫之死与巫族有关,当时的她,竟已破坏过巫族的计划了吗“我破坏你们巫族的好事破坏的可太多了,你指的是哪一件”青冥业火将巫彭困住,他的灵魂在被火焰拉扯,身上的秩序锁链将他死死捆缚。他死死盯着青妩,视线突然落在一旁的萧沉砚身上。一瞬间,那双血眸里迸发出疯魔般的狂热。“圣王不死!巫族不灭!!”“这三界欠我巫族的,必有血债血偿的一天!!”“你们阻挡不了,我巫族归来之势绝不可逆——”夜游脸色骤变:“不好,这家伙要自爆神魂!”几乎是在巫彭魂魄鼓涨起的瞬间,萧沉砚忽然动了,他竟直接穿过了青冥业火,手臂刺入了巫彭的魂魄中。他漆黑如深渊的眼眸与那双血眸对视。巫彭的血眸中有迟滞之色,倏然凝实为一点,那双眼里带着疯狂,却又隐含着某种朝圣般的壮烈与笑意。萧沉砚的手像是捏碎了什么,只听咔嚓一声。巫彭的神魂在他手里碎为齑粉。萧沉砚垂眸,凝视着掌心留下的那团烟雾般的齑粉,直到那齑粉一点点渗入他的体内。骤然,数不尽的秩序锁链缠绕住他周身,墨刀自徽王体内飞射而出,横在他颈侧,青冥业火将他围困住。女子异常冷静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萧沉砚,你想做什么”萧沉砚转过身,他神色如常,身上却有一种诡异的气息,眼瞳在这一刻竟浮现出血色,瞧着似极了那巫彭。他眼尾处那颗象征三尸虫神的粉痣下生出了一道血色纹路,似某种神秘梵文,给他填了一股邪性。夜游一动不敢动,整个鬼警惕到了极点。“表妹夫你还是我表妹夫吗”萧沉砚的目光很清明,他沉默了下,迎上青妩冰冷审视的视线,道:“我并未被控制。”“我刚刚只是觉得,我或许应该‘吃’掉他。”刚刚萧沉砚的确是‘吃’掉了巫彭,准确说,是巫彭灵魂的力量。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夜游是恍惚的,但青妩却很清楚的感觉到了另一种‘秩序力量’从萧沉砚的身体里翻腾出来。是‘时间’的力量。虽然暂停了只有三息,就是那三息瞬停,他吃掉了巫彭。“你确定”青妩平静眼眸下藏着的杀意没有褪去。萧沉砚抬起手,青妩的手腕也动了动。纠缠在他们两人间的因果丝互为拉扯,萧沉砚看着她,点了点头:“你可以感受到的。”青妩感受到了萧沉砚对自己‘敞开大门’,她可以轻易触碰他的灵魂,诚然,她没有感觉到萧沉砚的意识和灵魂有被控制的痕迹。所以,刚刚的确是他自发性的,想要吃掉巫彭。业火熄灭,秩序锁链消失,墨刀飞回她手里变回判官笔。她脸色说沉就沉,斥道:“什么脏东西你都敢吃,你也不怕吃坏肚子!”萧沉砚走回她身边,垂眸听训,罕见的乖觉,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回家让你打了消气。”青妩现在就想打他。偏偏这时,一声虚弱的呻吟不合时宜响起。徽王饱受折磨愣是没有晕,此刻意识清醒过来的他痛恨自己的‘坚强’。他的三观已经崩坏。旧世界在眼前坍塌,新的世界令他感觉梦幻。他望着对面‘打情骂俏’的那对年轻男女,明明两人的脸都是那么陌生。可他刚刚分明听到了那女的管那男的叫‘萧沉砚’!好巧啊,这世上怎么还有人和他那不招人待见的皇侄一个名字徽王想着,虚弱的脱口而出:“你……你也叫萧沉砚”夜游:“……”青妩眨了眨眼,看向自家臭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