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里与苍梧的对话,苍梧一生的执念便是弟弟的下落,如今赤衣囚凰与祭祀之舞都出现了,说明玄璞与圣心门关系很大。
他明明在圣心门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却没有发觉,真是失策。
然后他听到了云有行的话,果然,云门主口里的前辈,应当就是玄璞。
宁瑜被深深的遗憾与怀念包围,头晕
目眩。
他扶了扶额,越过层层人海,看向前方的赤衣囚凰。
那花苞的火焰微弱如烛光,即将湮灭在这繁花盛开的华庭之中。
你也与我一样为岐鸣族悲伤吗,那我们倒是感同身受。
宁瑜扶着桌案,站起身。
柏利从小到大住在疏影山山脚下的芳园镇,他自称自己是岐鸣族后裔,其实也没太大的把握,宁瑜在疏影山上修建岐鸣楼,打算重振岐鸣山声名,他是高兴的。
宁瑜是岐鸣楼楼主,对外也说有凤凰血脉,柏利以为宁瑜跟他一样,只是说说而已,从没当真。
可此时,大厅里的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们,宁瑜自他身边站起身,柏利望着自家年轻的公子,竟然看呆了。
宁瑜身着白金法袍,好似披着日月辉光,缓缓走向前方。
长袍的衣角在他脚边翻滚,好似金光云浪,托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形。
他面容白皙俊秀,眉目柔和,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澄净如山间溪水,又让人想到碧蓝深空,仿佛被他凝视着,便能沉静下来,抚平一切躁动。
只是此时他的神情有些落寞,眼角稍稍下压,眼神里全是哀戚,让他看起来带着悲悯。
这种温柔的悲天悯人,竟为他平添了几分神性。
宁瑜穿过大厅里的众人,走到赤衣囚凰前方,诸位修士看着他,没有说话。
宁瑜伸出手,碰了碰赤衣囚凰的花瓣。
所有人又是一惊。
这花燃烧着火焰,除了之前那个拔剑要砍的人,几乎没人想过触碰它,没想到宁瑜上来就伸手。
有人刚想出声阻止,突然听见一声鸣叫。
众人纷纷抬头四顾,可大厅里什么都没有。
接着又是一声,幽长雄浑,那鸣叫有如钟鼓,沉沉地在耳畔响起。
周围的人是什么表情,他们说了什么话,宁瑜完全看不到,他眼里只有那株岌岌可危的脆弱花朵。
赤衣囚凰的花苞被修长的手指触碰,微微颤了颤,接着宁瑜的指尖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辉,那金光虽淡,但望着便感觉温暖。
温暖的金光将花苞包裹,下一刻,赤衣囚凰竟然依恋地倒向宁瑜的指尖,主动蹭了蹭宁瑜柔软的指腹。
鸣叫声还在不停响起,终于有人说道:“小音钟,大音鼓,飞则群鸟从,是凤凰的声音。”
这话一出,满座震惊。
众所周知,灵气稀薄之后,神兽巨兽全部消失了踪影,凤凰这类神鸟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能在此处听到神鸟的啼叫。
众人看宁瑜的目光里充满了惊讶与好奇。
这金丹修士……到底是何人?
宁瑜捧着赤衣囚凰的花苞,金光从他指尖蔓延流淌,他温柔地望着手里的花,说道:“感受到了吗?”
他体内的空山玉,正在与赤衣囚凰共鸣。
“我与你一样。”
宁瑜从苍梧那里得到了岐鸣族
的传承,赤衣囚凰则曾经是玄璞的花,他们有着相同的渊源。
赤衣囚凰依赖着宁瑜,听见他的话,花苞抖动,花瓣的火焰由微弱变得明亮,一点一点地绽开。
这朵奇异的火焰花,在宁瑜的手里绽放了。
赤红火焰跳跃燃烧,五个花瓣向外铺开,火光盈盈流动,好似血红琉璃。
燃烧着的花瓣簇拥着宝石一般璀璨的金色花蕊,花蕊一条一条如金色丝线,编织缠绕,好似凤鸟的形状,整朵花精致有如仙品,赤衣囚凰,当真是凤凰浴火。
花终于开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发出赞叹的声音。
这次的赏花盛会,最美之花非赤衣囚凰莫属,众人被火焰奇花的美貌折服,却依旧有不少人看着捧着花的人。
云有行幽幽叹道:“原来宁道友之前所言非虚。”他还真与凤凰有关。
云敏则是直勾勾盯着宁瑜,眼神里有着贪婪。
他好久没有这种浑身酥麻的感觉了,只是望着宁瑜,身体便忍不住发抖,想让宁瑜用白皙的手指抚摸他,想得骨头都发疼。
彦青持背着长剑,神情平和,他就知道宁道友那么聪慧,不会是普通人。
薛烨搞不清楚情况,他只知道宁瑜周身罩着温柔辉煌的金光,整个人看着漂亮极了。
柏利呆呆地看着宁瑜,捅了捅旁边的成秋,说:“我们的公子真的有凤凰血脉吗。”
成秋看了他一眼,说:“我们也是岐鸣楼的人,我们不也有?”
所谓凤凰血脉,早已变成了一种信仰,只要信仰神鸟,住在岐鸣楼,他们都可自称凤凰后裔。
柏利闻言,更加激动,看向宁瑜的眼神里多了很多崇拜。
他下定决心,要死心塌地地追随宁瑜。
宁瑜让赤衣囚凰盛开,盛开的火焰花比想象中还要美丽,拾花叟望着这一幕,幽幽叹息,有满足也有惆怅,更多地是无法言语的释然。
他郑重地向宁瑜道谢:“感谢你让我在最后见到了如此美丽的花朵。”
宁瑜想问拾花叟,他找到心里最美的花了吗,可宁瑜被手里的赤衣囚凰吸引了注意力,无暇顾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