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敢?”楚晚棠笑眯眯地道:“况且,你未免太高看这些愚民,只怕还没杀够一百,他们便仓皇逃窜。如此贪婪之辈,怎甘心轻易死掉?”
凌皎月张了张嘴,想反驳几句,思索半天却不知如何反驳。楚晚棠长在汴京,比她更懂人心,当下她缄口不言,只是看着陆斩。
楚晚棠也看着陆斩,想让陆斩断定谁说得对。
“……”
有时候女人多了也不是好事…
陆斩对两人斗嘴视若不见,他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召集人马前往药园。
药园前。
成千上万的药香村百姓黑压压一片,他们将药园围起,目光凶狠阴冷,没有半分忏悔之色,只有怨毒跟凶戾。
哪怕药仙死前亲口说出药材有毒,可药香村百姓早已习惯‘只需供奉药仙、无须劳作’的生活模式,药仙的死令他们信念坍塌,贪欲被激发成恨。
陆斩领着几十号镇妖师站在百姓对面,他神色淡漠,挥了挥手:“烧!”
血毒无色无味,若不剖开细细查验,很难发觉毒素存在,陆斩让伥鬼在药园随机摘取药材查验,果然跟药仙记忆中一样,全都被下了血毒。
既然如此,自然要焚毁。
药香村百姓刚被摧毁信仰,现在又要被烧药园,一年心血付诸东流,他们情绪难以自控,甚至连生死都顾不得了:
“你们杀死药仙便罢,现在还要烧我们的药材,你们这些当官的,还给不给我们活路?”
“我们供奉药仙是被村长跟族老蛊惑,我们哪里知道药仙这么坏?药材被下毒,我们也是受害者,这是我们一年的心血,就算你们是朝廷官员,也不能说烧就烧,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此话一出,其他村民们连忙跟上,个个面露凶光。
“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们要说法!”
“……”
药香村供奉药仙,本身便是因为贪欲,如今保护药材,也是贪欲。
情绪一旦调动上来,倒真有几分不怕死的气势,纷纷神色癫狂振臂高呼,想烧药材可以,但必须给个说法!
陈北放瞅着这幕,怒道:“要说法?你们先供奉妖物害人,如今你们药香村的药材也有毒,害了不少汴京百姓,你们还敢要说法?按照我朝律法,你们乃是谋财害命,其罪当诛!今日留你们一条性命,竟然不知悔改!”
村民们怨毒仇视着众人,根本听不进去陈北放的话。
事实上,就算许多村民愚昧,可并非所有村民都无可救药,那些读过书识过字的,焉能不懂这些道理?
只是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其他筹码,若是药材被烧,一年白干。
既然如此,不如闹一闹,也许就能博点好处出来。就算不能,他们在后面煽风点火,也波及不到他们。
陈北放火气上来,还想再说,却被陆斩拦住。
陆斩望着黑压压的百姓,神色带着几分嘲讽,他淡笑开口,声音却如同惊雷震耳:
“这药,本官今日烧定了,谁敢阻拦,格杀勿论!哪个不怕死的,尽管拦个试试,哪个不服气的,尽管上京去告!我倒要看,这大周到底是你们这群愚民说了算,还是律法说了算!”
言罢,陆斩大手一挥,真炁化作神火烈焰,烈焰分化成上百个火球,瞬间冲着药园冲去。
跟这种愚民,没什么道理可讲,唯有以杀止杀。
既然他们不清醒,那就杀到清醒为止。
“轰!!”
绵延数十里的药园瞬间被烈火吞噬,化作一片火海。
有百姓拿着长刀冲上来,但很快便被踹进火海里,死一个,无法震慑住这些人,死一百个,自然能。
陆斩并不是嗜杀之人,也知道法难责众,但药香村这群愚民难驯,为了供奉药仙,不知沾了多少鲜血,又因他们,连累许多无辜百姓被血毒折磨。
原本杀了村长跟族老几个带头的,也算是给案子一个交代。
结果这群人却贪心不足,明明自己勾结妖魔害人害己,竟然妄图朝着朝廷要好处,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的药材!”
“我跟你们拼了,狗官!”
“噗嗤……”
哀嚎声跟血肉洞穿的声音不断传来,陆斩将煽风点火的村民就地格杀。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昔日生机勃勃的药园成了废墟,而面前土地亦被鲜血染红。
药香村的人并没有陆斩想象中那么有骨气,在死了几十人后,个个都老实了。
他们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陆斩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吩咐道:“派人盯着这个村子,假设他们还有异动、亦或者做出害人之举,就地格杀。”
陈北放颔首:“主子放心。”
大雪不知何时停了,一轮骄阳从地平线升起。
药香村的事情已经解决,陆斩不想在此多留,他将手帕丢至风中,在村民们冰冷的目光里,翻身上马,骑着高头大马扬长而去。
两位白衣飘飘的少女紧随其后,三人骑马仗剑衣袂飘飘,奔走在成了废墟的药园之中,逐渐消失在霞红色的地平线。
——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快意萧索的风吹过脸颊跟鬓发,陆斩眉目清朗郁气长舒,他转身看着伴于身侧的少女,爽朗大笑:
“今日之事当真痛快!”
可谓是他来到大周以来,经历的最痛快之事,难怪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皆想攀登强者高峰,这种生杀予夺之势,实在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