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一个人笑了笑,打招呼:“嗨。”
“……嗨。”许南珩干笑了下。
“摄影师吗?”方识攸看向他们手里的相机,说,“机器挺漂亮的。”
另一个男人说:“对,我们是风光摄影师,来拍南迦巴瓦峰。”
“是吗!”许南珩挺惊喜的,又说,“但今天云特厚。”
对方笑起来,点头说:“嗯,但今天风也大,而且晚上可能会下雨,如果运气好,雨停后放晴的话,能拍到雪山和月亮。”
“你们呢?”对方问,“你们来西藏旅游的吗?”
“支教。”许南珩说,然后介绍了一下方识攸,“这位……我爱人,送我来支教的。”
听到这,对方二人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遂上前一步和两人握手,说:“我们俩也是恋人,起先还担心尴尬,我在西藏拍雪山,阿延拍动物,我们在西藏拍了十年了。”
十年?!许南珩诧异,你们在西藏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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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在一起十年。也十年没出藏了。”那位叫阿延的温和地笑着指了下对面的雪山,说,“光是南迦巴瓦,我们今年前前后后就拍了有两个月,色季拉山垭口向林芝十公里左右的那个地方一八年被封闭了,我们在那里拍到过紫色晚霞的南迦巴瓦,紫粉色的雪山尖顶,后来再也没拍到了。喔!你们如果看地理杂志的话,搞不好还看过我们的照片呢。”
两个人挺健谈的,左右云还很厚,他们干脆直接把平板电脑拿出来,给方识攸和许南珩看他们拍过的照片和视频。
“这张在可可西里,这张在……啊这个,你们看这张!”阿延很兴奋地翻到一张鹰的照片,说,“臂展三米的鹰,当时在藏北,为了拍它,我的无人机被它啄坏了。”
“臂展三米啊?!”许南珩特好奇,“鹰会袭击无人机吗?它会觉得无人机是赛博鸟吗?”
“一般来说不会攻击,但那天可能惹到了个脾气不好的。”阿延笑着说,“后来这张照片的版权被买走了,刚好抵我一个无人机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个人凑着脑袋在山腰聊了一会儿。阿延看起来是对方二人之中更开朗的那个,他忽然发现风向变了,风力也增大,于是说:“风又大了,我们一起往上走走吧,万一南迦巴瓦会露出来一点了呢,我们给你们拍张照呗!”
听这话,许南珩先心下里谨慎了一下。他和方识攸一个老师一个大夫,照片要是流传出去,影响会不会……接着许南珩转念一想——
不对啊只是合个影啊!又不是拍什么成人内容!
“那…麻烦了。”许南珩说。
于是四个人又哼哧哼哧地向上走。果然同阿延想的一样,风速起来之后,南迦巴瓦峰尖顶的云慢慢淡了些。但也仅仅是淡了而已,没有完全飘走。
原先许南珩打算普普通通跟方识攸拍个合照,阿延无意识露出了一些拍摄野生动物的姿态,他微微躬身,动物摄影师更擅长捕捉动态,他让两个人随意一点,不用僵站在那儿。
背后远方的雪山若隐若现,风大到眼睛很难完全睁开。这时候许南珩有了个想法,他问阿延:“请问一下……这些照片应该不会……”
阿延还怔愣着,有点迷茫。他男朋友倒是立刻懂了,说:“这点你们放心,没有当事人同意,照片的一个角儿我们都不会发出去,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许南珩笑了下,由于风大,需要很大声地说话:“好,那我想……亲密一点。”
“完全可以!”阿延笑道。
于是取景框里,两个人面对彼此。他们在雪山前亲吻,嘴唇挨着嘴唇,在被风吹得凌乱的刘海发丝之中,双眼微睁着看着对方。这样近的距离,眼睛只能看到眼睛
。他们平淡地相爱着,但也不平淡地生活着。
四个人互相加了微信好友,说之后导出照片在微信上发给他们。
直到回去了村子,许南珩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今天睡在帐篷里,村子搬迁到这里之后的每天晚上都有人守夜,藏獒们被拴在主人身边,村民们说到晚上会有狼群过来。
一簇簇强力手电的灯向上打,村民中的成年男子们轮流值夜。今天晚上阿延他们俩要在山顶拍星轨,许南珩想出去帐篷外面看星星。但两人出来枯坐了好一会儿,夜空都是阴的,没看见星星。
成年藏獒的叫声像打雷,远方有狼群此起彼伏的嗥叫,一听见狼叫,藏獒就开始叫。这夜许南珩没怎么睡好。
第三天另外一个村庄的车过来了,接满满一车的学生和老师开去他们村,那里有修葺好的教学楼和宿舍。方识攸开着从机场租的越野跟在他们后面。
村庄学校的规模和从前索朗措姆一手操办的学校差不多,这次的学生们是高二升高三,学生不多,只有五十多个人。高二的孩子们已经知道高考两个字有多重,整顿好之后就开始上课。
许南珩上课的时候方识攸就在附近逛一逛,在学校厨房里帮老师们搭手干点活。当地老师们很意外一个北京来的医生会这么熟练,方识攸解释了一下说之前在山南下边的县城援藏过。
方识攸甚至还会打酥油,酥油打完的酪浆也很好喝。他盛了一小碗给许南珩尝了点儿,许老师的评价是,可以在里面兑浓缩咖啡,方大夫十分震惊。
之后有天,阿延和他男朋友找到村庄来了,给他们送照片。他们洗了两张出来,源文件也发给了他们。照片拍得非常棒,阿延说他拍了十年野生动物,没怎么拍过人物。不过阿延觉得出片效果好的一大原因是,这张照片里有他们相爱的样子。
送照片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