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把桑雀送回木棉别墅再赶去父母那边,时间已经不早了。心情不错的陈聿深见三人都在等着自己开饭,不由弯起嘴角:“抱歉,周末路上太堵。”
以往兄弟俩闹了矛盾是绝对要僵持几天的,陈恪鸣打量起他可疑的笑意,严肃道:“都几岁了,还想装作若无其事吗?”
陈聿深微怔,也没落座,而是叫佣人开了瓶芝华士过来。他毫不手软地倒了满满一杯,端杯朝陈聿原说:“哥,昨天是我不对,给你道歉了。你看,我也生病戒酒好几年了,给个面子,嗯?”
话毕他便痛快地大口干掉。
明玫瞧得心疼:“这是干什么,身体不要了?”
“没事。”陈聿深半真半假地说,“只要我哥开心就好。”
陈聿原依然僵着脸拒绝回应,陈恪鸣却表态:“罢了,坐下吃饭。你们要以和为贵,把心思放在事业上。”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弟弟犯错,他就会装慈父主持大局,而自己犯错总要被罚个半死。还有这个孽种得的狗屁精神病,好像多柔弱似的需要无数关爱,明明是个能杀人的疯子——
越想越愤怒的陈聿原忽然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去。
被无视的陈聿深笑了下,落座后拿起筷子说:“今天是中餐啊?我喜欢。”
话毕他便自然而然地吃了起来。
眼见陈恪鸣脸色发僵,明玫开口安抚:“算了,等气消了就好,不必勉强老大。”
餐桌上的氛围这才稍许好转。
也许他们三个更像一家人,加之席间陈恪鸣问了几句生意的事也都被对答如流,一顿饭难得顺顺利利地吃完了。
饭后明玫又亲手给儿子切了小盘水果,在旁嘱咐:“多吃点,工作太辛苦。”
“呵,我看不是工作辛苦吧?”陈恪鸣终于还是提起他最介意的事,“从小就教育你把心思放在正路上,认真做事,别搞歪门邪道。”
陈聿深不以为然:“这都什么时代了?我经营的是网络公司,又不是古董店,再说就连古董店都想要流量。”
全世界也只有他敢口无遮拦。被怼了的陈恪鸣顿时变脸:“赶紧把那个人给我断了!节目也不许再拍。”
“节目是一回事,人又是另外一回事。”明玫不急不缓地笑了声,“是不是姓陈的都得这样,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
老妈永远有一句话把气氛聊死的能力,陈聿深吃着水果保持沉默。
“你可以不找女人,也可以不结婚。”陈恪鸣压住怒意,但依然不满。他显然是调查过什么了,言辞尖锐地评价,“起码找个学识眼界能与你沟通的,你要成熟些。”
陈聿深慢慢放下银制水果叉:“桑雀很好,配我绰绰有余,别再这么说他。”
“感情的事如人饮水,你眼光高,给儿子介绍那么多也没成啊。”明玫故意叹息,“聿深都这么大了才终于有个伴,也算是谢天谢地了
(),不明白你为什么又要逼他形单影只。
陈恪鸣无语:胡搅蛮缠。
不是吗?儿子一直很乖?[((),读书好工作又努力,这么老实还要被你挑。”明玫哼说,“要有精力不如去管管老大,听说最近要是不掏个一千万出去,你就能当爷爷了?现在堕胎这么贵?”
非常完美主义的陈恪鸣最厌烦的就是这些风流韵事,他果然黑脸,摔下餐巾便起身走了。
等到父亲消失,陈聿深轻轻拿起水杯:“谢谢妈。”
“在我面前别装。”明玫淡定地说,“如果你想和桑雀在一起,就不准乱发脾气和人动手,若再被我知道一次,那就没办法了。”
难怪这回她的支持态度过分鲜明,原来是想把桑雀当初看管自己的手段。陈聿深很聪明,不由眯起眼睛质问:“上次戒烟,也是你要求的吧?”
*
周末的办公室内氛围格外萧索,陈聿原面前摆着简餐和红酒,却根本没吃饭的心情。
如果谁能像他这般痛恨什么人,便才能理解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焚烧内心的焦灼。
“老板,桑雀的全部资料。”助理拿着叠文件进门。
陈聿原面无表情地飞速翻阅:和上次了解到的毫无差别,简直乏味至极。
助理毕恭毕敬:“说起来,桑雀还和您有点交集呢。”
闻言陈聿原不禁抬起冷淡的眼皮。
“前阵子集团那个百万制作人计划,您是评委,桑雀也报名了,恰恰是您面试他。”助理有点疑惑,“当天还特意约了茶室见面,您不记得了吗?”
无关紧要的人事物陈聿原从不放在心上,过了半分钟他才勉强想起,似乎是陈聿深代替自己打发了桑雀。
所以那两个人是因为面试认识的?而后搞出这场大戏?
恋爱……简直可笑。
由于期盼着陈聿深失败,无论是心跳领域的业绩还是综艺他都很关注,但比起现实的成功,陈聿原更不希望弟弟得到幸福。所以此刻意识到桑雀的背后充斥着谎言,难免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助理又尽职尽责地请示:“最近何非有从原画外包库要走了部分工作室资料,似乎正为了给桑雀的游戏牵线搭桥,这种操作是不合规的,要不要阻止?”
“不必。”陈聿原冷冰冰地说,“看看他选哪家外包,及时告诉我就好。”
*
深夜里亮着台灯的房间暖得人心痒。陈聿深进门后直奔楼上桑雀房间,连风衣都没脱就直接扑到他身上:“老婆,我回来了。”
半睡半醒的桑雀被吓得立刻告别周公,嗅到他身上的秋意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