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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复杂的家庭和艰难的事业,好像不太能承受这种突如其来的要求。烦恼已经很多了,何必再多这一个?
老板从小就看到父亲家暴母亲可怕画面,所以才对所谓爱情和长久的陪伴关系充满怀疑吧?
如果不能顺其自然地走到那一步,逼他表态也毫无意义可言。
这样思考完,桑雀便只摇了摇头,踮起脚来在他唇边留下个微凉但带着糖味的吻,然后弯起狐狸眼说:“我满足啦,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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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南方的湿润气候,忽然来到首都难免会很不适应这里的干燥。
晚上洗过澡后,桑雀坐在床边认认真真地涂了好久的润肤霜,把每寸皮肤都照顾到才安然躺倒,随动作带起股奇怪的
甜香。
在旁翻书的陈聿深侧眸:“干什么,用儿童的味道防备我吗?”
“才不是,姚遥送给我的。”桑雀拿起大白兔奶糖味的瓶子瞧了瞧,而后侧身摸住他劲瘦的腰,“我也可以帮你涂。”
陈聿深:“……不让碰还勾引我。”
桑雀立刻收回手。
“睡吧,你明早还要赶飞机。”陈聿深抚过他的额头:“身体不好非要瞎折腾。”
话毕他便放下书,调熄了房间的灯。
奇怪的老板,今天好商量到像变了个人似的,简直有点可疑。
黑暗中被熟悉的怀抱温柔搂住,但此后并没发生任何逾越之举。这份体贴反而让桑雀生出愧疚,结巴道:“那、那要是你真的很想的话……”
“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泄欲工具。”陈聿深轻声道:“你能来我就很高兴,早晨知道你去机场是来见我的,高兴到不知如何是好了。”
…………
感谢黑暗,桑雀瞬间脸红而未暴露。他不善言辞,根本想不出好听的话来,最终唯有轻轻地回抱住陈聿深,将脸藏在了他的怀里。
为何世间有那么多情侣可以爱得死去活来,他们是怎么做到那么夸张的呢?
明明只是听到句温暖的话,就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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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的探视似乎让飘忽不定的关系自然升温,之后陈聿深再回家,两人有几天简直相处和谐到了不像话的地步。
然而越是如此,越容易让心态消极的桑雀惴惴不安。他总怕忽然发生什么事情会破坏掉来之不易的安宁。
老天仿佛偷听到他的恐惧似的,二零二三年的最后一个月刚刚到来,麻烦便也接踵而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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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桑雀正和陈聿深在沙发上依偎着看电影,接到电话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坐直身体茫然确认:“你说什么?”
继母吴善丽在电话里哭哭啼啼:“你弟弟把同学打伤,被拘留了。你爸刚住院,这边又找不到人照顾他,我得明后天才能赶过去,你快去救救安祈啊,他只是个孩子……他肯定吓坏了……”
桑雀艰难理清思路,半晌才答应:“好……把派出所和医院的地址发我吧。”
虽然真的很不想管家里的破事,但那种厌烦也没到此时都要见死不救的地步,只不过——
他对视上满眼关切的陈聿深,并不甘心把他卷进来,不由轻声表态:“我弟好像闯祸了,我去瞧瞧……你别管……”
其实方才陈聿深已经稍微偷听到了来龙去脉,此刻再听到这话不禁瞪了眼桑雀,毫不费力地把他手机抢过来看了两眼,而后便拿起自己的电话发语音:“金律师,有个急事你去了解一下,我把信息发你。”
桑雀在旁欲言又止,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碾碎成了灰暗的微尘,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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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事情远比吴善丽描述的严重更多。
桑安祈在学
校不好好学习,甚至跟同学结识了社会不良人士。这回全因小团体中的所谓“老大”与人争风吃醋,他便鲁莽动手参与斗殴,最后几个人把个外校年轻人打到生死未卜。更棘手的是,受害者父亲颇有些政治背景,此时急怒攻心,极力要求此案严办。
目前案件刚刚受理,只有陈家的律师能见到桑安祈。询问后得知那小子被吓得不行,一见警察就全招认了,现在只等受害者抢救结果。
被搞到头都大了的桑雀恍恍惚惚,次日下午又接到继母抵达的消息,不得不请了假出来跟她沟通。
出事的毕竟是亲儿子,吴善丽哭得眼睛都肿了,拉着他说:“你帮忙找找人,可不能让安祈被学校处分啊,他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学……”
桑雀面色苍白:“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是处不处分的问题。如果受害者有个三长两短,他要坐牢的。”
“什么?”吴善丽愣了几秒,转而哭得更加撕心裂肺,“那你快帮帮他呀,他什么都不懂!”
桑雀头痛,实话实说道:“我没这个能力,还是等等消息吧。”
“你找那个陈聿深啊!”吴善丽倒什么八卦都知道,哭着说,“他以前不是也差点把同学打死吗?结果送到国外去一点事都没有!”
虽然不喜欢继母和弟弟,但桑雀原本还是为这个变故而心情沉重的,此刻听到她的话,方才立刻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根本就不是你讲的那样!而且你绝对不许去找他!”
没想正在快捷酒店争吵时,本该忙碌的陈聿深竟然带着律师和几个保镖出现了。
他进屋后开门见山:“现在可以做的事不多,我会帮受害者联络相关的外科专家,他能转危为安并且取得家属谅解是最好的。但凡受害者重伤或者根本没挺过去,也要做好面临刑事诉讼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