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孤寂皓月落在天际,柔白月光照亮路边,悠荡花草树影映在宋望潇衣衫上,树影婆娑。
宋望潇只身来到位于阁内偏僻寂静之地的灵泉,她还记着花归尘同她说的事情,心里惦记着着自己身上的伤势,索性来灵泉疗愈。
还有几分她自己潜意识的便是,江辞霜在她的房间休息,她并不想同江辞霜有过多的交流,同样也有些排斥和她住在一间房中,不想看到她,徒增烦闷。
这三年她过了一段轻松舒适的日子,恍惚中似乎觉得那些痛苦的回忆早已被她忘却,可江辞霜此番前来,却像波澜壮阔的海面般掀起她的内心,扰乱她本安静的生活。
她这几日回想起那些记忆的时间愈来愈多,那些痛苦如星星点点的冰刺刺着她的内心。
宋望潇眸子覆上深沉,她忍不住想江辞霜想要做什么?这次乔装来找她到底要不要继续杀她,此番伪装身份又要做些什么。
潮湿湿润的水波溢满四周,眼前的视线逐渐蒙上淡淡雾气,丝绸摩挲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内响起,紧接着是脚步踏入池水的声音。
滚烫的水波席卷,宋望潇隐在心中的疲惫似乎被调动出来,她浑身卸力靠在池边,连意识也有几许飘散,阖眼弯唇。
她与江辞霜之前的感情早就断绝,江辞霜想做些什么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之前不就是在为这些做准备,她倒是希望江辞霜能快些离开,好还给她以往安静的生活。
她们二人已无瓜葛,就不要再有任何牵连,她早已不想再深陷这些爱恨了。
想着,宋望潇叹了口气,周遭温吞的灵水似乎察觉到她的烦闷,温柔地包裹着她,愈合着她身上的伤势,灵丹隐隐发着烫,舒服极了,宋望潇索性摒弃所有的思考,安安静静泡着泉。
视线迷离,灵识仿佛脱离了身体,她的意识有些迷蒙,随着飘荡的水波缓缓地坠入深海,就在此刻,她的耳边突兀地响起了声响,碎珠落玉盘般轻叮,落在空寂的房中,烟波荡漾。
灵泉并不为其他宗门的修士开放,有且只有她们几人会前往此处治疗伤势,且外围着结界以防误入,此刻结界未出现被人强行突破的趋势,宋望潇并不担心会有人在此刻潜入。
她挣扎着唤醒意识,这种时候花归尘几人早已入睡,任谁人进入都有些奇怪,抬眸,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水雾,而在那水雾之中一抹白皙消瘦的身影映在雾中,烟波浩渺,三千青丝垂落,女人缓缓褪去长衫,柔软丝绸划过小腿落至地面。
她抬脚,一步一趋走入泉中,水波声音响起,她只能看到水雾中瘦削玲珑的女人踏入水中,宋望潇眉缓缓蹙起,垂在身下的手缓缓攥紧。
雾气被搅动,女人的发丝染上湿润贴在她的身上,随着距离愈近,宋望潇终于看清了女人的长相。
清冷如霜雪梅眉目间时长隐着的冰冷在雾气的衬托下愈发动人,眼瞳被雾气熏染潮湿,当初阵阵涟漪,眼角微红,盈盈秋水的双眸正巧同
她的视线对上。
隐在雾气中的白皙脖颈下的层层水波。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荡起,隐不住白嫩。
宋望潇眸色忽地一窒,她转过头,隐去那一瞬间的惊艳,泛上的是冰冷的寒意。
她咬牙正准备开口,却听到对面的人先她一步启唇。
“宋道友,你怎会在此?”江辞霜的声音有些震惊,不知是被雾气裹着还是如何,她原本清冷淡然的嗓音,此刻掺着些许的温软,脸色绯红,她低下眸,趁着雾气的遮掩,掩饰着她眸中颤动的情意,耳尖泛着绯意。
同她的缠绵悱恻不同,宋望潇却是再看到她的那一刻脸色冷下来,意识彻底清醒。
江辞霜怎么会知晓这里?还恰好在她泡泉之时前来,太过巧合了。
宋望潇看着她,那一瞬间的惊艳早已消散在雾中,取而代之的是她心中冰冷。
原本以为她刚来至这里会收敛些,结果竟还是如此。
她弯起唇,装作并未发现江辞霜异常的模样,开口,只是眸色还是冷冷:“身上有些伤,便来疗愈。”
她无言,没去问江辞霜也为何会来这里,江辞霜来找她这个结果已经出现,纠结因也没什么用了。
江辞霜能感受到她神情的冷淡,心中有些悸动,刺痛像是家常便饭般刺着她的内丹,本以为宋望潇还喜欢着她的身体,没想到她最后一点可以留住宋望潇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也是听说灵泉有治愈之效,心生好奇来此查看,没曾想便遇见了道友你。”她柔柔道,想走近宋望潇,却被宋望潇下意识地退身僵在原地。
宋望潇却无回应,她只觉得这人的谎言实在拙劣,她不禁思考自己之前是怎么被她的一句句谎言利用。之前并不知晓,此后细细回想,也能发觉当时的一些奇怪之处,但她就像没看见一般忽视。
宋望潇忽地笑了下,不知识在笑自己还是江辞霜,脸色彻底冷下来,她不喜有人同她一起泡泉,更何况是江辞霜,二人之前做过多么亲密的事,此刻看到她就更是难以言明,好似有一团郁积的云聚在心中,又好似被寒冰扎着,总之十分难受,她面色的不悦此刻显露在脸上。
江辞霜很好看,即使换了一副陌生的容颜,可她的清冷她的身姿却无法掩饰,长发浸了水服贴在身上,她的眉眼沾着水珠,即使身中重伤,却也不失高贵。
她这种人,天生便是受人敬仰无欲无悲的神,此刻却这般柔弱可怜,白皙皮肤熏腾泛着淡淡粉意。
宋望潇隐下眸中冰冷的情绪,再次抬眸时只剩下了面对陌生人的疏离。
她退几步移至水池另一边,看着江辞霜,二人之间的水波翻涌,神色淡然语气掺着几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