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下子没了笑脸,还强撑着有些畏惧道:“难道不是,媒婆都去了。这以后都是亲家了,这么一条小鱼,亲家别不是舍不得吧。”
“你……屁你的亲家!我家哥儿就是不嫁人也不跟你万家攀关系!”
“媒婆什么媒婆,老子可没见过!”
老爹牛哇!
陶青鱼暗自给他那似老黄牛发怒的亲爹竖了个大拇指。
见人如此,万兰花哪里还敢攀关系。
她快速将手里的鱼往地上一扔,外强中干道:“你陶家也太抠搜了。我、我不要就是了!谁稀罕!”
芭蕉叶落地破开,鱼肉洒了出来。
陶大郎气得胸口起伏不停:“什么东西!”
邹逢春注意到这场闹剧也走来,那鱼肉正正好落了一块在他鞋面上。
他弯腰捡起,道:“可惜了,只能拿回去喂猫狗了。”
陶青鱼蹲下,声音低了下来:“爹啊,咱回家告诉小爹爹去。”
“对,告诉你小爹爹去。”
陶兴永嘴笨,自觉这事儿还是自己夫郎来更为解气。
新鲜的鱼肉微凉,落在地上混了泥沙,瞧着不像样。几十文就这么没了。
哒哒哒的小毛驴从眼前过,驴蹄子好好走着却忽然拐了个弯儿踩进了身旁的血水坑里。
陶青鱼没来得及躲开,直接被溅了一身。
抬头看去,只见那眯缝眼的曾四郎笑得假惺惺道:“不好意思,驴子眼睛长得高,看不见脚下的人。“
陶青鱼忽然就笑了。
“既如此,那把眼睛挖了岂不是更好。”
说着他抄起一个东西往跟前猛地一刺,曾四郎心中大骇,嚎道:“杀人了!”
“救命啊!杀人了!”
众人看来,陶青鱼缓缓收回手,一脸嘲讽。“胆小鬼,不就是一卷芭蕉叶。”
曾四郎:“你!”
“你怎么!敢动我家鱼哥儿!”陶大郎看曾四郎急急忙忙甩鞭子抽驴,他一把抓住鞭子,手上搅个几圈狠狠一拉。
砰的一声。
刚刚还得意洋洋的曾四郎直接摔下毛驴,滚了一地的腥臭。
陶青鱼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
“啧啧啧,也忒不长眼了,骑毛驴都能摔。”
曾四郎痛呼一声,急急忙忙想爬起来。
“你你你……你们给我等着!”
陶青鱼:“我我我……我为什么要等你。丑东西!”
曾四郎打也不该打,骂也不敢骂。想爬起来,陶青鱼还故意伸腿又让他打滑摔下。
鱼市人不多了。
还留在这儿看好戏的几个人见此纷纷摇头。
也不想想,一个哥儿能在满是汉子的市场好好混了这么些年,是个软脾气他能混得下去。
活该!
曾四郎丢了脸面,拉着毛驴跑了,围观的人不一会儿就散去。谁都没注意到其中有一个年轻小伙子飞速跑远,拐进了东边巷子。
要问鸣水县人在县里最想安家的地儿,头一个就是东边进福巷。
进福巷的位置算不得繁华,而是离东边的玄同书院近。也最是安静。
年轻小伙儿一路往进福巷里钻,等到了那种着两棵桂花树的门前才停下。
他敲门,好一会儿门才开。
“主子。”
此时天上有些微阳光,落进那收拾得整洁的小院里,亮堂堂的。
院门口,男人转身向里。
“主子,我刚听说,二里村万家的请媒人跟陶家说亲了……”
“说亲?”男人声音微低,似呢喃潜出。
“是该说亲了。”
*
这边陶家父子回家,那自觉受了气的万兰花也气势汹汹地回了二里村。
不过她没进自己家,而是转头往万山崖家里去。
人还没进院子呢,就嚷嚷开了。
“我的好侄儿啊,你可瞧瞧吧。你那夫郎还没进门呢就敢凶你亲姑姑我。到时候人来了,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那不听话的!”
“嚷嚷什么!”
就近的窗户被东西砸得砰的一声,紧男人粗噶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山崖啊,你可得给姑姑出出气!”
万山崖昨儿逛窑子只睡了半夜,今儿个回来补觉,才睡熟就被自家姑叫醒。他烦得不行。
后知后觉听万兰花说的夫郎一事,他好歹起了兴趣。
裹着一身酒气就这么衣衫不整地出去,没骨头地往椅子上一坐,腿伸在桌上。“我说大姑,大清早的你嚷嚷个什么劲儿!”
“还不是你那夫郎!”
“陶家那个?”
“可不是。一家子抠搜的很,你姑姑我去他那摊子上要点鱼吃吃都叫我拿钱,他还想不想进我万家的门儿!”
万山崖一个不是喝酒就是逛窑子的人,倒是没怎么听过陶青鱼的事儿,也不认识这么个人。
他只感兴趣的是:“长得如何?”
万兰花白眼一翻:“就一个狐狸精样,以后你可得看好了,怕是要偷人。”
万山崖抹了把脸,贱嗖嗖地笑了起来。
“长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