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沈辞无声攥紧了掌心。
他攥的那样紧,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掌心掐出新月形的痕迹,可他毫无所觉。
谢逾就躺在他旁边,热度透过被子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只要沈辞想,他稍一翻滚,就能滚进谢逾怀里。
睡着了的谢少爷很好讲话,任人捏圆搓扁的,让他抱他就抱,让他松手就松手,可沈辞只是静静地凝视他,黑茶色的眸子垂下来,情绪都藏在眼帘下。
酒店开了空调,卧室里暖烘烘地像烧了炭火炉子,身上被子是上等羽绒,绒朵来自西伯利亚冰原的白鹅,蓬松度极高,最是保暖。
可沈辞还是觉得冷。
*
第二天一早,谢逾醒的时候,沈辞已经走了。
他吐着牙膏沫,含糊不清地问系统:“他怎么不等我吃早饭了?”
沈辞最开始也是直接走,后来等他吃过一段时间早饭,现在又走了。
系统走完剧情就关机,比谢逾还懵:“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啊。”
谢逾挥手:“算了,问题不大。”
他照常用餐,出门闲逛,做挥金如土的富二代,系统也沉寂了许久,过了半个多月,才悄然浮现在谢逾身边。
“两件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谢逾:“随便。”
系统:“这半个月,沈辞又去病房看林音了。”
谢逾嗯了一声,原文里的沈辞就并非池中物,最能把握机会,他并不意外。
“还有呢。”
“还有,谢远山清楚你投资的事情了,在洛杉矶的公司会议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买了回国机票,正往这里赶。”
谢逾随手点开购物网站,用信用卡支付,屏幕显示支付失败。
他的卡已经被冻了。
谢逾一点不慌,许青山帮他搞定了国外账户,里头小几百万现钱,够他潇洒上好几年。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手机铃声炸起,他按下接通,谢远山阴沉的声线传来,压着磅礴怒意,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谢逾,给我滚回家一趟。”
谢逾嗯嗯嗯,敷衍说好。
他彼时正在摊子上吃小馄饨,挂了电话后,又慢条斯理地将馄饨吃了,还喝了两口汤,这才坐进车里,荡回了家。
谢远山气得狠了,见着他,当即就想动手,可谢逾也不是孱弱无力的小孩子了,一米八几的个子往那里一站,高谢远山一个头,要想扇他巴掌,得惦着脚扇。
谢远山打量他,谢逾立在墙壁夹角的阴影里,茶黑色的眸子也隐在黑暗里,冷且淡漠,似乎只要谢远山敢动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反手回击。
“……”
谢远山收回视线,放弃了动手的打算,他生硬开口:“成天和狐朋狗友鬼混,混成什么样子,赶紧收拾行李,给我滚到C城去。”
谢逾双手插兜,全然不将他的处罚当回事:“什么时候的飞机?”
谢远山烦透了谢逾,恨不得将他当场丢出国外,秘书在系统上一查,给他选定了明天下午的飞机。
谢逾早有预备,接受良好,当晚收好了所有行李,然后按照剧情人设要求,和何致远周扬挨个打电话,哭诉惨痛遭遇,并邀请他们明天上午聚一聚,算分别宴会。
谢逾当然是哭不出来的,他捏着鼻子,硬生生挤了两声哽咽:“兄弟,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和你们见面了。”
系统陪在一旁,痛苦地啧了一声。
有点恶心。
何致远自从上次林音的事儿,自觉丢脸,回京城祖宅住去了,很长时间没来江城,现下被家里约束着行动,明天来不了。
周扬倒是痛快应了,两人一聊,选了江边常去的酒吧。
按照原文,沈辞这时在住院,谢少爷再怎么会玩,也怕玩出人命,所以明天这聚会也没沈辞什么事,成了谢逾周扬的两人局。
谢逾讨厌何致远,对周扬观感一般,不说多喜欢,也不讨厌,两人在酒吧浅喝了几杯鸡尾酒,便沿着江边散步。
周扬问他:“真去五年,一下都不回来?”
谢逾便笑:“真去。”
周扬吸烟,冲着江水吐烟圈:“你那亲爹,确实不是个玩意……对了,我听说他冻了你的卡,缺钱吗?要不要哥们给你点?”
谢逾摇头:“不用,我不缺钱,但确实有件事,得你帮帮忙。”
周扬挑眉:“十几年朋友了,尽管说。”
谢逾:“看着点何致远,让他离沈辞远点。”
周扬抽烟的手一顿。
原文里何致远就想弄沈辞,也弄上了,他这人三分钟热度,弄上了,也就不稀罕了,后头没纠缠过沈辞,可这回谢逾严防死守,愣是没让他碰到,何致远心里痒痒,鬼知道会做什么事。
周扬怔愣:“我倒是头一回见你这么上心……行,我罩着,你回来前,何致远别想动他一根手指头。”
“多谢了。”
“小事,不用谢。”周扬揶揄:“不过谢少,这么喜欢,不给他多留点钱?”
谢逾:“留了。”
以原主的人设,他不可能给沈辞留钱,谢逾就找了许青山,让他从精神病院的捐款里留了一部分备用,万一沈辞奶奶有个什么事儿急用钱,可以从里面拨。到时候沈辞问起来,就说是慈善捐款,摇中了他家的号。
沈辞不知道许青山和他有关系,也联想不到谢逾头上。
两人又说了些有得没得,各自回去了。
谢逾从酒店拎出行李,整整两个大箱子,他挨个清点重要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