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冰雪消融。
萧珩选出的七个孩子,以“冥”字为姓,从一至七排名,其中心思最为活络的冥三、冥六和冥七被温若尘送入宫中内务局学习不同技艺,以便未来管理日益壮大的仙绫阁、琳琅阁和食为天。
有流空这个外挂在,天下事尽在掌握之中。
考虑到萧珩处于蛰伏期,千笙也很少出门走动,为了打发无聊的日子,每隔七日,她就会和冥三、冥六和冥七组个夜宵局。
当然还是要干正事的,冥三、冥六和冥七会和她交流平日所学,而她也会传授一些现代知识给他们。
明月当空,承晖殿深处隐隐有笑语传来。
千笙新卤了些鸭货,特意给冥三、冥六和冥七开开荤,他看着狼吞虎咽的三个半大的男孩,突然有点感慨。
萧珩选出的七个孩子都是男孩,岁数都与他相仿,可相比之下,他就太成熟早慧了。
不对,他偶尔也会在她面前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冥三年纪最大,性子也最活泼,他啃着一块鸭脖,笑嘻嘻道:“南乔姐姐,殿下最近好像心情不好,总阴着一张脸,我们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的。”
年纪最小却最稳重的冥七道:“三哥,殿下赏罚分明不会迁怒我们的。”
冥六无奈道:“南桥姐姐,你知道殿下为什么不高兴吗?”
“不知道。”千笙慢半拍地想起萧珩也会定期检查他们三人的学习成果,他撑着下巴望着吃都堵不上嘴的三颗小豆芽,淡淡道:“循规蹈矩,安守本分,自然平安无事。”
她都快一个月没见萧珩了,去哪里知道他不高兴的原因。但她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仅仅几天的功夫便收服了这七个孩子。
大概这就是气运子的光环。
月上中天,夜宵局散场。
三小只带着一堆鸭货欢喜离去。
千笙刚准备关门,一只手却生生将即将阖上的门给挡住了,瞬间,那只白皙的手多了一道夹伤。
她看着那双手的主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勾了勾唇角道:“别碍事。”
萧珩径自走进房间,站在千笙面前,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几乎可以碰到彼此的鼻尖,他凝望她许久,低沉的嗓音慢慢滑出。
“你跟冥三他们谈笑风生,却对我避之不及。”
“哪有,殿下,太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千笙不着痕迹地把萧珩往门外推,笑意不达眼底。
萧珩突然伸手握住千笙的双肩,眼角似乎浮现异样的红痕,声音沉重又坚定道:“你就有!”他微微一顿,神情无助又可怜:“笙笙,是我做错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吗?你说,我改。”
自从那夜暗卫选拔后,她就疏远了他,对他避而不见。
一个月,他从不知一个月竟如此难熬……
好不容易见面,她却如此生分地称呼他……
千笙一怔,慢慢笑了,她说:“你很好,你没错。”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因为很忙,我总不能将所有的时间和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萧珩搭在千笙肩上的手颓然落下,他惨淡一笑道:“是啊,从来都是我需要你,而我对你,不过可有可无。”
屋子里再次空寂下来。
千笙慢条斯理地洗漱,然后上床睡觉,识海里的流空却喋喋不休。
“笙笙,你为什么对萧珩这么冷淡?”
“你之前对他多体贴多关心啊!”
“萧珩离开的背影看起来好悲伤。”
千笙把脸埋进枕头内,微微蜷缩起的身子隐没在黑暗中,她声音沉闷而慵懒道:“我是为他好。”顿了顿,又威胁道:“再废话影响我睡觉,我就罢工。”
“行,算你狠,真不知道我找的是一个宿主还是一个祖宗。”
流空骂骂咧咧地消失了。
良久,千笙翻了个身睁开眼望着透过纱帐漫散的月光,仿佛清风那般叹息了一声。
萧珩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给被夹伤的手上药。
真是个令人抓心挠肝的臭小子。
千笙一向浅眠,大概是昨夜被流空吵到了,天微微亮的时候就睁开了眼,她想着去小厨房做点吃食,刚一开门就望见了立在昏朦晨光中的萧珩。
碧色锦袍染了一身风霜,似乎在枯立了整整一个寒宵。
她站在门里,尴尬地笑了笑:“殿下,起得真早。”
“师傅命我出宫办事,你想要什么礼物。”萧珩的神情晦涩不明,嗓音却温柔清润:“你不说,我便守在你门口寸步不离。”
为了能够不被缠着,千笙随口道:“听说城南有家糕饼铺做的玫瑰酥很好吃,殿下给我带一份吧。”
萧珩点头应了。
……
临近花朝节,天气愈加地好,午后的阳光尤其温暖。
千笙挪了把躺椅在庭院中,她一边吃点心一边躺着晒太阳。
“流空啊,萧珩现在在哪?”
流空明知故问,没好气道:“真萧珩还是假萧珩?”
千笙撇撇嘴道:“不愿说就算了。”
萧珩嘴上说出宫办事,实则是完成温若尘对他的第一个试炼,为了不引人怀疑,特意让身为萧珩贴身暗卫的冥一做替身留在宫中。
“他已经返程,估计会在半夜的时候回来。”流空败下阵来,无奈地汇报情况。
千笙道:“速度还挺快。”
萧珩的任务是独自铲除一个邪教,三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任务,效率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