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住进了草庐内唯一的空房中,他还在纳闷自家殿下住哪里的时候,就看见天造地设的那对璧人手挽手一起进了卧寝。
他的世界再一次天崩地裂。
未婚同居。
殿下果然不同凡响。
一室烛光,温淡若晨曦。
千笙望着正在给她暖被窝的男人,淡淡道:“阿离,你该跟烈风回皇宫报仇雪恨。”
君非离早已把他的家底与她说的一清二楚。
她倒不是非要他回皇宫继续走世界线,而是那些祸患越早铲除越好。
君非离呼吸一滞,心口漫出针刺般的密密疼意,他慢慢笑了一下,说:“留在你身边,我也可以报仇雪恨。”
他回去了,那她怎么办?一起把她带回皇宫吗?
她最不喜拘束,那座金玉堆砌而成的皇宫与她而言不过是一处囚笼。
他绝不会把她拖到那暗无天日的阴诡地狱。
千笙把君非离从被子里拉出来,坐在他身旁,想起不久后就会赶到的那批杀手,一本正经地说:“好歹收拢一下你那些忠心的属下,让他们来草庐保护你,最好把草庐围的如铁桶一般最好。”
君非离感觉有一股极寒之气流窜于四肢百骸内,他心头一凛,神情却是一贯的平静温柔:“我已令烈风暗中聚集各部属下,你不必担心,再说了,你不是最讨厌人多扰你的清净吗?”
行止异常,她有事瞒他。
千笙明白,君非离在套她的话,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义诊回来后,我在药箱内发现了一枝茉莉花。”
君非离眉头紧皱。
蓉城最近出了个采花大盗,每每行动前,都会给受害者送一支茉莉花。
他用内力朝客房内的烈风传音:“一日之内,召集所有暗卫,命他们于草庐外扎营。”
“遵命”
烈风的声音遥遥传来。
流空翻了个白眼:“你就不怕真的被采花大盗盯上?”
千笙无所谓道:“那我俩就一起搭档采花好了。”
采花大盗是个侠女,采的都是那些要被亲人买到青楼去的可怜女孩,她救了那些女孩还给她们安排了去处学习一技之长,那些恶名不过是那些女孩的亲人为了掩盖丑事所泼的脏水。
女侠大义,自然不会介怀她借用其威名。
总之,一天后,竹林内多了许多顶白色帐篷。
……
草庐内,一如往日安谧。
君非离坐在桌前剥栗子,缚住他双眼的如雪白绫因浸了解毒明目的药液,晕染出涟漪般的草碧色,衬得他高洁温润若山中名士。
他将一个栗子喂进正在捣药的千笙嘴里,柔声道:“笙笙,你不必如此着急为我解毒。”
千笙一边吃一边说:“我想让你早点看见我。”
君非墨派出的大批杀手很快就要到了,而她故意派流空拦截了这道君非离早该知晓的情报。
只因他若得知此事,定会不顾一切地带她去安全之地避险,没有千年寒泉,便无法解毒,虽然不会死,但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当个盲人了,她不能允许这种事的发生。
除了调集暗卫护住草庐,加快解毒速度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流空又生气又难过的厉喝:“千笙,为了君非离,你都把自己糟蹋成什么鬼模样了!?”
千笙侧头对向梳妆台,菱花镜里的少女,面色苍白如雪,胭脂淡去,青紫的唇露了出来,青黛褪色,眉目间漾着沉沉暮气。
完美的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病西施模样。
她微微皱眉,不耐烦道:“古代的化妆品时效真短,这才过了一个时辰,就要补妆。”
流空说的很对,她的确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
为了帮君非离尽快解毒,她在入药时加了自己的心头血。
他一日日地好起来,她却一日日地衰落下去。
反正不会死,就是夭点寿,她还承受地住。
流空忍无可忍,大吼道:“还有三天才满百日之期,你要是在这十天内把自己搞死了,可别怪我救不了你。”
提起百日之期,千笙才想起一桩要紧事来,她凝眸道:“百日之期一到,你就要把我传送到正确的时空,那我现在这具身体会怎样?”
流空道:“原主阳寿未尽,她的魂魄会短暂回归,我会让她继承你的记忆与君非离生活。”
千笙怒了。
她辛辛苦苦地谈恋爱,却要便宜另一个女人。
不能忍!
“我不去正确的时空了。”
“你若不去,咱俩都得被天道大人的神雷劈成渣渣。”流空态度坚决:“这回说什么也不能由着你。”
千笙阴恻恻一笑。
王八蛋天道!
一向活泼的少女突然安静下来,君非离微微有些担忧,轻声问:“笙笙,你怎么了?”
千笙随口道:“阿离,我在好奇,难道你不想当皇帝吗?”
听见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君非离也只是淡淡一笑,说:“一点也不想。”
他的手足为了那把龙椅争得你死我活,他却满心的厌恶。
当皇帝实乃天下第一痛苦的事。
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就像是一尊金塑的神像,看似受尽尊崇,实则不过是个孤家寡人罢了。
终其一生,命如傀儡。
千笙以手支颐:“可是当皇帝更能造福于苍生黎民啊。”
她其实一直不解,以君非离的能力,为